三人游长沙,毕业一醉方休

高尔夫球,摄影,旅游,讲笑话,写写心得,这就是我工作、家庭以外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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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们毕业宴席上的情景是日记里最让我吃惊的故事。我已完全忘记那夜我们班上的同学有喝醉酒的。喝醉以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1982.7.5 大学的最后一次假期

7 月 5 日早晨,罗川、杨书宏、夏光和我一起登上了南下的列车。我邀罗、杨趁这次毕业分配前的放假去湖南一玩,他俩犹豫了很久才下定了这个决心,终于在这一天成行。一路上最有趣的莫过于在岳阳吃烧鸡。四年来路过岳阳好几次,这次终于尝到了烧鸡的味道!上了火车,夏光还是那脾气,总不喜欢听别人的建议去办事,有点“一意孤行”,不理他,让他自己去好了。他宁可站在一个地方看书不走了,也不愿意去我的座位坐下来。

下午 2 点到达湘潭。我的行李够多的了(将很多书带了回来),从火车站到湘潭柴油机厂一路上太阳正厉害,行李又重,罗、杨直说:真是到了红太阳升起的地方。

7 月 6 日去韶山参观。我也记不起我这是第几次去韶山了。在韶山,纪念地没吸引我们,扑克倒粘住我们了。从湘潭火车站打到火车上,又打到韶山百货店、韶山一个小山头,在韶山的公共汽车上又打开了,最后又在火车上一路打到湘潭家里,扑克差点误了我们赶车。这种旅行罗、杨还是很感兴趣的,我们玩得相当痛快。有老杨在,就不怕高兴不起来。

7 月 7 日,去湘大玩了玩,找到了阮湘元。我看湘大还是不错的,罗川没有当即表示看法。后来回到学校,他把湘大贬得一文不值。到环保所去走一走倒引起了罗川的兴趣,他认为这个单位还不错。

7 月 8 日早晨四点半,我们就起床了。大家各骑一辆自行车,在清凉的晨风中,风风火火地踏上了去长沙的公路。这时,公路上车和人都很少,路灯仍亮着。出了湘潭城,他俩就改成了赤膊,我是短裤背心,这样凉爽多了。过了易家弯天还没亮。肚子饿了,就吃几个昨晚剩下来的饺子,喝两口糖水。

过了易家弯,一个大坑使我们大家永难忘怀——我和杨正谈着话,突然都栽到一个坑里去了,罗川也差点跟着栽进去(万一如此,他的车就要压在我的身上!)。我和杨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杨最惨,身上好几个地方都檫破了皮,叫苦不迭。罗看见我们一副狼狈相,直乐。这时东方已被旭日染红了,老杨忍着伤痛,大家帮他在伤处贴上胶布,我们又开路了。很快就到了长沙郊区。

在井弯子附近吃完早餐——白粒丸和水饺,我们直接骑到了夏光家。

在我的建议下,我们登上了岳麓山,在山顶吃的中餐。我们将汽酒商标檫去,当作汽水给夏光喝,他竟独自喝了一瓶,还喝了不少啤酒(打扑克罚的),脸红得像个红猪头(后来老杨说的)。原来他直喝“汽水”是想解渴哩!喝完我们告诉他,他也拿我们没办法。对我来说,这是第一次喝汽酒,喝完,我才发现其度数毫不逊于色酒,发誓再也不喝汽酒了。从山上下来回到财院都很累了,真后悔不该那么早去爬山的。爬山时,罗川是最无用的了,直要夏光一路像劝小孩似的劝他爬上去,我和夏光还用手拉着他,好不容易将他拖上山去。而老杨却捷足先登,遥遥领先,真是一股牛劲!到了山头,喝酒打扑克,罗又来劲了。回到财院,罗拿《侍卫官杂记》一头扎了进去,连打牌也顾不上了。

在长沙的两天出奇的热。 7 月 9 日在长沙玩了半天:先去橘子洲头,后去烈士陵园。热浪把我们又赶回了岳麓山脚下。

在橘子洲头,老杨似乎在寻找当年毛泽东写《沁园春 . 长沙》时的感情:风很大,浪很急,远处的山还是绿色的,湘江水看不到鱼儿,是啊!沧桑良田,这里变了。四人在风中合影,头发在飘舞,衣角在飘舞,而我正在欢笑,仿佛我们都已成仙了 …… 。

游烈士陵园的结果令人不满意:老杨倒兴致勃勃,老罗却又犯了老毛病,不想走路,也不想玩了。他就是这样,对任何事情缺少耐力,这样总是玩得不痛快。最后,把罗川丢了,我们三人到了门口,他竟没有出来,夏光只好又回过头去找他,真难照看!

我们决定明天回湘潭。但罗川偏偏再也不想骑车回去,他要坐火车算了。想到来长沙时,最后一程路上他被抛在后面的可怜相,真不忍叫他骑车回去,但又想到他那脾气和性格,我又极力纵容他骑回去,这样能锻炼他的耐力。他一直不肯,缠着夏光,想叫他把车骑回去。直到睡觉前,夏光才决定走一趟湘潭。现在想来,当时应该将新车让给罗川骑的,这样兴许他能骑回来,但又担心他的车技。

回程出人意料地快得多,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竟发现湘潭就到了!一路上没出什么事。老杨还是那股牛劲,夏光一度扶着拖拉机走了很远,但老杨还是很快就赶上来了。路上有个光着膀子,但又穿着长裤子的骑车者,他骑得很快,我不禁和他赛了起来,要不是他有次毛巾掉了,我一次也别想超过他。后来他还是把我抛了。老杨在前头也和他赛了一次,竟也拼不过他,何况我呢?搞旅行要有那么好的身体就盖了!

回到湘潭歇了一阵,罗川才乘火车回来。老杨一口气吃了足有十多粒广州水果糖,不知为什么。中餐很有意思:我买了三瓶青岛啤酒,罗川一个人竟喝了两瓶!送走了罗和杨(他们硬要当天就赶回武汉去,大概是再也不想玩了),一下午都没做什么。

7 月 10 日上午,我陪夏光去了一趟湘潭大学,偶尔又遇上了阮湘元。下午又送走了夏。

突然想起在长沙的另一必须记一记的事来。 7 月 9 日晚上,我和夏光出发去湖南大学找俞汝勤教授谈一谈。费了好大劲才在俞住的那栋楼的门口遇到了他(当时还有他爱人等人),我们作了自我介绍,说明了来意,他说他家正在熏蚊子,不能入屋。真不走运!更不走运的是,他正要去开一个会。什么糟糕的事都凑到一起来了,要不然可以和俞交谈得更顺利。

我询问了一下他的工作,他说,选科研方向是靠查资料获得的,不能靠跑到一些单位去问。这使我很尴尬。我次行的目的在于了解和熟悉教授们的风度和生活作风,对次我的任务是完成了的。

在他步行去化工大楼开会的路上,我们又谈了许多问题。他问了武大及暨大的情况,我了解了将激光用于分析及电分析用于生化的可能性及进展。看来他这个人很有主见,性格稳重,不慌不忙,但外表平平,无大知识分子的风度。他对于赵葆凡老师印象很好,但他们俩性格却差异很大。最后我们在化工大楼前握手言别。

学校假放至 20 日,我恰是 20 日下午回到学校。

1982.9.2 难忘的毕业时刻

学校拖至 7 月 23 日才正式开始毕业分配工作,到 8 月 3 日分配完毕。这十多天中发生了许多令人难忘的事情,四年的大学生活就是在这个时候完结的,同窗四载的学友们就是在这个时候分别的。

毕业前的思想教育工作毫无特色:动员大会乱哄哄,自我鉴定老一套。两位指导员透露了一些分配方案,又掩盖了一些,令许多同学心神不定。学校又迟迟不肯公布分配方案,这么多的青年人聚在一起无聊至极,惹出了许多麻烦。好在这一段时间武汉的天气出奇地不热,要不然这群学生非闹事不可。宿舍里到处都摆开了扑克的战场,高帽子越戴越高,越做越奇,打扑克的方式也越打越多。这段时间里,我不仅学会了做高帽子,还学会了一种新的玩法:赶猪,倒也是别开生面。扑克战使我们忘了吃饭,忘了睡觉,甚至忘了看电影!我原对打扑克是极不感兴趣的,心里曾立志:不玩毫无价值的扑克。这次又开戒了!用不着解释,那些天真是走投无路。

高尚一点的活动是互赠留言。班上给每位同学发了一本日记本,算作毕业纪念品,这一来互赠留言之风又开始席卷全班及全系。留言五花八门,有的令人拍案叫绝,但大多数却很平庸,从中也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思想水平和文学水平。最有趣的莫过于袁德军题给万高燕的:“居里夫人的才华是在她做了居里夫人之后才充分显露出来的。”最平庸的莫过于“心宽体胖”、“龙飞凤舞”、“才貌双全”等等的了。在我们的留言本上最值得回味的是魏玲的“要知道,人都有一个自尊心。只有很好地尊重别人,才能更好地尊重自己。”我弄不明白她讲的是怎么一回事,我竟有不尊重他人之嫌了。最好的一句话是童志刚的“也许,挫折是最好的进步!”最有趣的是姚俊华的“才子——我常从子在那里听到许多关于你的逸事。”因为事很多,有很多同学都没来得及给我签名、留字,就告别了。

这些天中,我也想看点书,白天在资料室翻翻资料,晚上却是无处可去了:大教室蚊子太厉害,理学院又太远。有次和邓老师在资料室讨论了一下激光用于电分析的可能性,其他别无收获。去了理学院一次受不了那种紧张的空气,转录了不少的英文磁带。一个接一个的活动搅得脑子乱乱的,也无心看书了。

1982.9.2. 补记

1982.9.10 “鲲鹏展翅”及毕业典礼

现在我已是在广州(暨大)新的校园里整整一个星期了。这些天来,在我的周围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令人难忘的事情,这些未记下来,原先想补记的也暂时搁起来了。不过,我决心将这一切都补记下来。还是以距现在远一点的写起吧!

7 月 30 日上午,“鲲鹏展翅”雕塑落成典礼及 1982 届大学生、研究生毕业典礼。

这尊鲲鹏雕塑立意是很好的,建在樱花盛开的树丛中给武大的校园又增添了一大美景,但雕塑造型很不令人满意,学生戏称它为“受缚之鸡”,既不雄伟,也无力量感。连我们这些捐款者也没有几个说好话的。虽说是“落成典礼”,实际上雕塑周围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好,放点鞭炮,领导讲讲话了事。倒是学生代表历史系学生江某某的发言使人觉得有点气魄:兄弟姐妹们 …… ,我们即将各奔东西 …… 。张涣潮的发言令人倒胃口。(这种发言何其多!我在暨大又遇上了好几位。)

毕业典礼是在体育馆开的。由于武大的电影场正在重修,也使得我们的毕业典礼很不气派。刘校长的讲话格外的长,音响效果又不好,我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我想无非这么几句:四年来成绩不小,工作后要好好干 …… 。我中途出来办班上的毕业纪念品(首日封)去了。

毕业暨师生告别宴会

最值得一记的是这天中午的毕业会餐。这是一个老同学们一会面就要谈到的话题。

去年 77 级同学毕业学校没有供给酒,这次却每桌一瓶双喜酒,加上同学买了很多酒,大有不喝醉誓不罢休之势。四区学生食堂真热闹!在化学系这边,串桌的,碰杯的,大声说笑的,比比皆是。倒是旁边历史系、中文系、计算机科学系那边很安静,学生们很有礼貌地坐在位置上喝吃。

几十分钟后,就有两个醉鬼,一个打人,一个打玻璃,被招了回去。随后,老廖(希谷)和罗川又开始砸瓶子,把整个食堂的人都吓呆了,赶紧散席!

几位领导和教授(包括赵葆凡老师)先在各个桌子上走了走,握手道别,无非几句话:今后好好工作!随后他们自己开了一桌也喝了起来。到有人喝醉,打瓶子时,他们一个个都不辞而别,赶紧退场了。事后,我们说,看学校以后还敢买酒?看领导们以后还敢来喝酒?

这次闹席是事出有因的。这届同学分配比上一届差得多,那些未获学位的,或没有分回家乡去的,或分到差单位的,几个又不是怀着一肚子怨气?只好借酒浇愁;那极少数的幸运者,在这个时候也开怀庆贺自己的命运好。于是,喜和怨交织在一起,青年人要喝个痛快!这件事当天晚上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喝完酒回来,我们班也醉了几个,喊不舒服的人大有人在。罗川到家就吐了,苗建伟是一步一倒,摇摇晃晃,尽说胡话走回来的。杨书宏想吸烟却总是点不燃火柴,原来火柴上尽是油,他却感觉不到!袁德军回到寝室,总在叫喊:“拿酒来!拿酒来!我没有醉,我还很清醒 …… ”多数人一个个歪歪斜斜倒在床上,我在每个床头都放上一个脸盆,这下寝室就好看了 …… 。

晚上学校放电影(菲律宾电影《女仆》),杨书宏又闹出了许多笑话。半途他想吐了,却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只好一直忍到电影终了,走到无名湖的树林里他终于吐了出来,我跑去借水给他漱口,买姜片给他调口味 …… 。后来才发现在树林里有两人在谈恋爱,朱长江差点跑近去小便!好有趣,听了杨的呕吐声、闻了那令人讨厌的酒味,他们却还是不走!我陪杨在操场上躺了一会,好明亮的月光!多么圆的月亮!令人陶醉,令人怀想!珞珈山的山野,图书馆的灯光,还有那操场上的绿草 …… 。

公布毕业分配方案

学校 8 月 4 日才公布最后的分配方案,拖这么久的原因据说是省里不批我系的方案,认为分配到地区去的人太少了。这几天真难熬啊!

公布方案的当天,我们就开始办理离校手续。因为事先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大概去向,所以情绪的波动并不算大。实际上这是大分别的时候,同学们都表现得很成熟:那种依依不舍之情,都被压抑下去了,好像大家没有离别之苦,大家没有拥抱,没有激动人心的话语,更没有眼泪,这就是大学的分别。其心情与初中、高中是多么不同!我们毕竟成熟了,可以用理性来驾御我们的感情,这是多么大的进步!

记得我是比较容易流露自己的感情的,在与同学分别之际,尤其感到不好受,但这次我却过的很平凡。回过头去想,一是因为自己有了思想准备,我曾告诫自己,一定要将这种毕业之类的事情引起的感情波动压抑下去,事实上我做到了这一点。二是考取了研究生,而且是一个不太满意的单位,感觉不到毕业分配之状,心头还有了自己的打算,感到尚需自己努力的事还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毕业又算得了什么?自然地降低了毕业的重要性,只觉得毕业是件很小的事情。再过几年我才会意识到大学毕业的重要性,现在我就有点感觉到了。

( 1982.9.10. 夜补记 )

1982.8.6 研究生时代的到来

8 月 6 日我回到了湘潭。原打算好好看几本书的,计划却只完成了一小部分,也许这也是成绩。可见事太多了,这段时间的日记也只好用来记这些。

老费(锡文)分到湘潭市人事局,我陪他报到,跑腿,最后他才将行李一起住进了湘潭市皮革化工厂的职工宿舍:真够倒霉的了。这是一个一百六十多人的集体小厂,入厂前,二轻局的几位领导总说这是一个赚钱的厂子,谁知进了厂才知道,今年这个厂的状况一落千丈,已临近倒闭的边缘。看来在社会上办事情,决不能看别人的老黄历,否则就要上当。皮化厂的技术力量薄弱得无法度量,领导却还说,在分析专业上,这个厂是二轻系统力量最强的单位,天晓得!?真如此,那也太可悲了。老费一不靠近家,二不是个好单位,三不是个大城市,真是一无所获,没有一点是令人满意的。他在这么一个单位,虽别人把他当宝贝看待,但他又是多么寂寞,有些可怜。没有一个人有共同的语言,甚至下棋也找不到对手,晚上邻居的麻将声却响彻了大楼。 ……

这次陪老费办事虽时间、精力花了不少,却也学到了许多社会知识,这是事先未预料到的。 (1982.9.10. 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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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iversidearlwen 发表评论于
    Hi, Michael C. It's so special to read your article. All these stories sound so familiar since both of us come from the same hometown, xiang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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