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不过在展开讨论这个专题之前,俺要说一下第三个因素,就是这种三分天下,各管自家后院,然后伸手到人家那里淘宝的想法,过高估计了三强自身的文化影响力,以为自己那套文化上忽悠世界的东东,真能够得到这些“后院”国家的全力赞同,而做出只对自己有益的选择。而事实上,更可能出现的是,人家来者不拒,还希望用你中国牌,对付他美国牌,用他美国牌,对付你欧洲牌,再用你欧洲牌,来对付他中国牌呢。
如果按照西方人的思维方法,中国人虽然把筷子伸到了美国人的后院拉丁美洲,去夹人家美国人理所当然认定是自己的肥肉来吃,也不会形成对美国致命的影响。毕竟人家美国强大的海军力量,可以控制从巴拿马运河到太平洋的亚洲海岸。大不了最后就切断你的运输线,除非你拿其他全球利益上的筹码来换。
这里俺就简单介绍一下拉丁美洲的情况。拉丁美洲基本上是两个领袖之争,一个就是委内瑞拉,一个就是巴西。而中国和这两个国家的关系都不错,并且现在的突破口是华人和华裔比较多,占了总人口2千8百万的20%的秘鲁。
美国的共和党鹰派对中国在拉丁美洲的贸易和投资,早已经不满,不过没有办法因此而对这些国家实施压力。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象奥巴马这次在美洲国家会议上,和古巴和委内瑞拉的示好,和对洪都拉斯军事政变的斡旋。
而在东南亚这个西方人定义的中国后院,则是由希拉里高调宣称,美国返回东南亚,并以南海列岛的主权争端,来介入当地事务。在对美国和中国都抱有好感的非洲,俺们也可以看到美国的外交动作。不过只要美国和欧洲的目的,不是要搞乱这些地方,那么多一些投资和贸易的参与者,对这些地区的人民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说中国和拉丁美洲的贸易增加比较快,但还是可以看出中国对印度洋航线的依赖性,要远远高于太平洋。因此可以理解未来的战略发展方向,是军事力量处于弱势的中国,试图破局,打破军事力量强势的欧洲和美国围堵的一个博弈。因此主要的局势混乱,将是发生在中国周边的国家,或者中国自己的边境地带(比如说去年的西藏和今年的新疆),而最会发生问题的地方,当是中国通往印度洋的两个走廊—巴基斯坦和缅甸。
俺们先看一下美国《外交事务》杂志今年4月份,由卡普兰(Robert Kaplan)这个美国军方出名的喉舌发表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题目叫做“21世纪的中心(Center Stage of 21st Century)”,认为印度洋这个美国势力比较微弱,又涵盖了西边的撒哈拉沙漠,东边的印度尼西亚群岛这个穆斯林文化圈的地方,将是亚洲两个新兴强权中国和印度争夺的地方。而作为实力衰退的美国,不可能像在太平洋和大西洋那样占绝对的支配地位,需要集合自己的盟友,在中印两大势力中做裁判(估计是拉偏架),以保证这个地区的稳定和次序。
而在2008年12月份,中国云南省的副省长顾朝曦,在接受《中国社科院报》记者采访时,提出“直达印度洋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新选择”,认为从云南经缅甸到印度洋的新通道,可以减少3千公里的马六甲绕路,而且可以一下子,开拓东南亚10个国家5亿人的市场,和南亚7个国家13亿人的市场。
在俺的《大国游戏》里,谈到了中国直达印度洋的2条通道,一条就是从缅甸的实兑港上岸,经曼德勒到云南的瑞丽,一条就是从巴基斯坦的瓜达尔港上岸,直接通过巴基斯坦全境到新疆的喀什。不过俺也说过巴基斯坦线路的问题,在于南边的俾路支独立运动,和北边美国的反恐战争。而且南疆的喀什,也是疆独分子最猖獗之地。因此这条线路确实有很大的难度,还不算上跨越喀喇昆仑山这些地理上的困难。
结果今年的8月份,中石油最后取消了在瓜达尔港口建立炼油基地的计划。不过同时,缅甸输油管道,却开始了施工,总算是打开了中国通向印度洋的第一个通道。
而俺们可以预料,美国人是不会轻轻松松就让中国人得手,果然美国联邦参议员,来自弗吉尼亚州的民主党人韦伯(Jim Webb),以争取释放因非法接触昂山素姬的美国人为理由,突然破例的访问了缅甸。不要小看了这位韦老哥,他曾在当年的里根政府时代出任过美国海军部长,算是国际战略上的老手。
那么美国的这个举动,其隐藏的含义是什么?以著名军师布热津斯基在后面出谋划策的奥巴马政府,在缅甸会有什么新招?而对中国若即若离的缅甸军政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你看一下美国的新闻媒体对缅甸的报道,就会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以为缅甸军政府简直就是中国政府的附庸,而没有中国的大力支持,缅甸军政府早就会垮台了。其实这些都是媒体精英们用来忽悠小老百姓的东西。
根据美国的各个思想库的分析,其实缅甸军政府对中国非常警惕,比较惧怕缅甸回到英国人来之前,完全附庸于中国的局面。而缅甸军政府现在对中国的依赖,主要来源于被西方的孤立和制裁逼得山穷水尽,没有去路,只好偏向中国。但是缅甸军政府一有机会,就会马上利用印度和东盟来平衡中国,因此如果西方敢于打开局面,不再一味的支持昂山素姬,而是认可缅甸军政府的合法性,就可以被军政府,大红地毯,敲锣打鼓地欢迎进来。
而美国现在的政策,似乎印证这种变化,就是认可了前几年靠支持民主派试图推翻军政府的颜色革命政策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