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老家 (3)

生活什么最重要?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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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有一个农场梦,就像《走出非洲》里的那个咖啡园,能站在自己的屋门口放眼望去,全都是我的田地,春有灿烂桃花,夏有满塘鱼虾,秋有累累果树,冬有火炉朋友,反正是要什么有什么,当然有一点不能少,就是还得有人帮忙干活,我呢,当个地主婆,高兴了就去地里晃晃好吃好喝不用太辛苦的那种,嘿嘿,也就只能那样想象,哪能有那么美的事呢。其实梦的原型还是因为老家,在老家基本上是自力更生,自给自足,米饭是田里种的水稻,菜是菜园里种的当季蔬菜,油是地里的油菜籽打的油,面粉是买的,因为算是地处江南一般不种小麦,所以一般也吃不到面食,豆腐是种的黄豆打出来的,也不是每天都吃得到,一般过年过节会打豆腐,鸡蛋、鸡和猪肉是自家养的,鱼是门前的塘里水沟中抓的,有时运气好可以摸到黄鳝青蛙乌龟甲鱼等,大部分的时候只是粗茶淡饭,而且,不做就没得吃。当然现在是有钱也能去买到,心境和生活却完全不一样了。

家门口的水塘原来有菱角荷花,今年只有岸边的一些水草了,

 

水塘边种了丝瓜,再往上远一点就是村里的菜地,我家只有其中的两块,在老爸的精心伺候下,据说干得自己都来不及喝水也要去给菜地浇水,一年四季只有我家菜地的菜吃不完,奶奶说他浪费,把颗菜盘成了金子价,施肥拔草杀虫,不遗余力,照我说,这样的菜,金子也买不来呀。在家现行教育孩子: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今年老妈也在老家,于是折腾出满地的西瓜满院子的鸡,当然还有那只猪,回老家每天都吃一只鸡,还被奶奶说我们没用,大人孩子的一顿连一只鸡都吃不完,这两只,前一天还被孩子们追得满院子跑不敢回鸡窝的,第二天就待在我们的餐桌上了。

不管是蒸煮炖汤还是红烧,家里的走地鸡味道真好,后来在镇上看到很多鸡汤馆,原来家乡的鸡汤还很是有名的呢。现在每次吃鸡,孩子们都要念叨一下老家太家的鸡,也知道在太家要把鸡骨头取出来,这样她们的太在下一顿就可以连汤带肉拌到饭里了。新鲜的那顿,奶奶是一口也不肯吃的,给她夹菜,会真的端着饭碗跟你急,坚持下去,连桌子都不肯上了,急得我差点掉眼泪,老爸悄悄说:“没关系,剩在那里不会真的给猪吃的,只是营养口味差点。”心中释然,老人是要哄的,有时不能这样直着走,再说了,奶奶平时饮食很清淡,对吃,要求仅是饱腹而已,能看到我们吃得开心,才是她最开心的事。是,看着平时极为挑食的孩子们那么争气地吃得满手满嘴流油,和地上的鸡呀狗呀猫呀还有苍蝇同吃一桌饭菜,我,和奶奶一样咧着嘴傻乐,心满意足。这次回老家,奶奶在她那安静的世界里沉默着,不再响亮地一迭声地说:“吃吃吃。”现在总是小声地嘟囔着:“不吃,不吃,说不吃就不吃,再夹我就走了。”而我,在她浑浊的目光下,只有甩开腮帮子响亮地大吃,如孩子一般期待着能得到她的表扬,至少,能让她安心地吃下她那碗饭。因为,于我,只要是从这间厨房里出来的食物,都是我心心念念的美味。

老家做饭是要两个人的,一个烧火,一个做菜,柴火是从山上捡来的树枝落叶或地里水稻玉米杆子,以前很奇怪老家没有收垃圾的,那些垃圾是怎么处理的?后来才明白,老家基本上没有垃圾,每样东西都有它的去处,是一个封闭的生态圈子,偶尔攒下来没用的破了的玻璃瓷片罐子等可以送去废品回收站,还可以收钱呢。其它的要么就这么烧了,要么去沤农家肥了,送到地里肥地去。我和孩子们最热衷的就是烧火了,那么热的天,守着火灶不肯走。家里有三口大锅,边上一锅煮饭和做素菜,是姑奶奶的专用锅,中间那口是做荤菜的,最里边的那口一般是用来煮猪食的,锅中间有水灌,一顿饭下来,洗碗烫猪菜洗澡的热水也好了,灶头上还可以吊水壶烧开水。呵呵,估计现在能见到这样的灶的人不太多了,让我惊奇的是二十几年了,这灶上的瓷砖居然还是雪白的,还是在柴火的烟熏火燎下。都说大锅饭好吃,老家的大铁锅饭最好吃的还是这个 ------ 锅巴

因为同名,可以说是吃了所有能得到的锅巴,没有一个有老家的这个味道,俨然像《大长今》里面那个老婆婆惦记着的米,做工也是没法省的。老家吃的大多是当年的新米,用铁锅做饭和电饭锅不一样,先是米加水大火煮开,然后舀到竹做的筲箕里,米汤就滤到放在下面的盆或大碗里,这米汤与我也是金贵之物,奶奶一般是用它冲猪食,我回去的话,猪是没得米汤吃的,大锅和大火空出来了就炒菜,炒完菜,锅里一般会有薄薄的一点油星子,再把滤过米汤的半熟饭到在锅里小火闷,我们叫歇一下火,要想有金黄灿烂焦脆的锅巴,就加一把大火,赶快再闷小火,否则就糊了,炒过的菜碗也放锅里热着,一般这时候会给我蒸碗鸡蛋羹。奶奶和姑奶奶做饭很好玩,耳朵都听不见了,也不太常用眼神交流,一个嘚啵着要大火要小火,驾轻技熟地跟着火候忙乎,一个咕哝着还不赶紧炒菜糟蹋了这好的火,从来没停过唠叨,就像是放到灶里的柴一样必不可少,连出来的饭菜都透着默契。我妈妈掌勺的时候,饭不是夹生就是烧糊了,菜不是咸了就是过了,好在,我们都不挑剔,反正都说好吃。锅巴放上米汤就是美味的锅巴粥,就点咸菜,牙口不好也能吃,每次我都喝得肚子膨起来。锅巴可以就这么吃,很有嚼劲,透着清清的米饭香。爸爸也爱吃,所以呢,每次在老家,好吃的东西一定会和我们孩子一样有我爸一份,因为是奶奶分的,我妈从来就不指望有,哈哈,奶奶从来都是偏心的。这次回去,奶奶也是分了四碗,爸爸那份被我抢过来,奶奶看了,叨叨着“你爸就爱吃锅巴。”又去给爸爸盛,又给我占了去,他每天都能吃,不差这两天吧?可见奶奶有多心疼自己的孩子。其实爸爸对吃从来不挑,每每说到那个不好吃,他就开始说:“当年困难时期呀、、、、、、”,这个时候一定要以更大的声音强力打住他往下说,否则这饭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了,他是什么恶心就捡什么说,造成我对笑坛里的那些恶心笑话免疫,当然常常是怎么踢他揣他都没法挡住他,结果是我们大家都丢下碗跑一边去吐阿吐的,他一个人没事人似的吃得吧嗒吧嗒地说:“你们不吃正好,节约粮食喂鸡。”哈哈,每次妈妈生气或生病,给我们做好饭就去屋里躺着,老爸再这么没心没肺地来一句,上半辈子老妈是不指望有老爸嘘寒问暖,过下来,下半辈子才能有老爸相伴包容她无与伦比的脾气,无论好坏,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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