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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次读到关于媚药的记载,是在倪匡的小说里。当然,他说的不是媚药,而是蛊:生苗,或者生黎女子给暗恋的男子下蛊,则男子不能远行。倪匡是男人,我便以为他所说的媚药不免落了下层,盖因这样的媚药,总让人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谈到媚药这样东西,兄弟我虽然不熟——也不是不熟,主要是搞不到原材料——大体分为两种,一种外敷,一种内服。唐五代笔记小说里关于媚药的记载主要出于段成式和段公路——不过不是大理段氏,而是山东段氏,还有刘恂的《岭南录异》。这三个人都非常有意思,有机会可读读他们的作品。
其实所谓的媚药,我觉得多半是古代人的一厢情愿,不过正因为他们不如我们一样穷究自然之所以然,所以反而多了不少乐趣。媚药中,鸟兽类主要有三种,一曰鹊脑,一曰红蝙蝠,一曰勾足鸲鹆(音渠玉),主要因为这些鸟兽终生不易伴侣——其实天鹅也是不易的,但多半中国古代看不到天鹅,那么仙鹤易不易呢?恐怕也不,然而仙鹤大抵是用来修欢喜佛的吧……扯远了,回来,回来……
鹊脑这样媚药的用法,我是知道的。《太平御览》说,取一雄一雌两鹊脑烧在路中,“以与人酒中饮,则相思。”看来与蛊毒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我倒以为,相比于蛮夷之人霸道的蛊,或者降头,这样的相思药既低回,又温存,会让人想起“所思在远道”之类感伤的诗句,以及江畔的芙蓉——但是现在恐怕没有人再愿意喝鹊脑酒了,一来搞不到喜鹊——或者麻雀,二来大部分人多半都存着上路就艳遇的心思,要不然丽江也不会成为一夜情的天堂袅(无贬义)。
另一种媚药红蝙蝠出自两广一带的“蛮夷之地”。二段说,红蝙蝠喜欢双双趴在红蕉花之间,倘若捉到一只,另一只是不会飞走的,所以南方人常用它们来做媚药。
其实我对红蝙蝠做媚药是有疑问的。一来这玩意儿是外佩,还是烧成灰入酒入茶喝,历史上没有记载;二来这玩意儿毛茸茸的,如果佩戴,是戴头上还是胸前?想象当年一个黎族女子,袒胸露乳,前面乳房上趴一只红蝙蝠,后面精赤黑瘦的背部再趴一只,虽然很酷,但多半古代人不懂得酷也是性感的一种吧。
至于勾足鸲鹆的用法应该比较简单了。传说有一种鸲鹆交合的时候,四脚勾在一起,high到极点顾不上了,会从树上掉下来,人们习惯用它们的脚胫骨做媚药。虽然古人没说这样的爪子是做成链坠戴在脖子上,还是清蒸或者红烧,但我读完后第一反应是想到了早茶里的蚝油凤爪。Mmmmm,没想到蚝油凤爪还有如此强大的功能,快比得上win7了。
所以古人还是很厉害的,他们的媚药,先从思想上控制你,再从肉体上迷惑你,这糖衣炮弹做的——咋没人给我发一颗呢!
至于植物做成的媚药,也有很多。法国人说吃芹菜能增加性功能,那咱就不引申了。中国古代提到过“芍草”、“榼子”,还有“鹤子草”。榼子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上网查了一下,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据说是“过江龙”,或者“牛眼睛”,总之是岭南一带的藤本植物。花很小很密,集中在一起,看起来很像竖直的阳具。据说这种植物的果实,“取中仁,带子衣,令人有媚,多迷人”。而所有的媚药中,我以为最神奇美丽的,却是“鹤子草”。《太平广记》对鹤子草有进一步的外形描述,说它“花曲尘色,浅紫蒂,叶如柳而短,当夏开花,又呼为‘绿花绿叶’”。如今这种草已经灭绝了。但是在古代,鹤子草是一种类似于半植物,半动物的生物——起码我是这么想的。采下鹤子草晒干以后,做成面靥,据说形状如一只飞翔的鹤,翅膀,脖颈,鸟喙,无所不具。春天的时候,鹤子草上还会生一种以鹤子草叶为生的虫子,南方人喜欢像养蚕一样养着这虫子。等鹤虫长大了,便会不吃不喝,蜕变成蝶,女子佩戴这样的蝴蝶,称“细蝶”,是一种取悦丈夫的很有名的媚药。
古代女子喜欢在自己的妆奁盒里养鹤子草虫。我总想象着,当年那些虫子,除了吃鹤子草叶以外,一定还吃燕支。有一天,当那些闺中少妇打开梳妆盒,会惊奇地发现从盒子里飞出蜂鸟一般的蝴蝶。这一定是一件让人觉得又美妙又悲伤的事情,因为无论这些蝴蝶会怎样地在她们的云鬓上徜徉,都阻挡不了丈夫们奔向疆场,名利场,或者平康坊的脚步。写到这里忽然想起一则孔子轶事,说孔子过少陵原,听见一个妇人悲伤的哭泣,便让子贡去问:“为什么哭得这么悲伤呢?”妇人说:“因为砍柴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我的簪子。”孔子又问:“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啊,又何至于如此悲伤?”妇人便说:“非惜一簪。所以悲,不忘故也。”
一个如此严肃的“不忘故”的基础,却是一根小小的簪子,这个故事因此让我觉得滑稽性地震动。古代女人活得挺不如意。好在我们现在进入了一个新的decade。前两天和朋友一起旅游,看了一场骑牛骑马表演。牛仔们聚集在一起,个个身材一级棒,那屁股那腰那腿,啧啧啧!我和朋友无奈地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都读出了同一个想法:“下次,再也不和老公一起看牛仔了……”
Dalida, Il venait d’avoir 18 ans.
他刚满十八岁
漂亮得像个孩子
强壮得像个男人
那一定是个夏天
而我还在盘算着
在接下来的秋夜里
继续见到他。
我整理好我的头发
涂好我的眼睛
这让他笑了
而当他靠近我
我真愿意给出我所有的一切
去引诱他
他刚满十八岁
这个年纪,他战无不胜
他从未对我说到过爱
因为他觉得那些甜言蜜语
不过可笑而已
他说:“我要你”
这句话,他是在“稗子麦子”
那部电影里看来的
而在那张凹陷的床上
我美妙地发现了一个
如此美妙的天空
他刚满十八岁
这使他能如此盛气凌人地把握一切猎物
而当他重新穿上衣服之时
那个被打败的我,再一次觉出了孤独。
我曾想过要让他停留
可是,我还是让他走了
连一个手势也不曾做
他对我说:“你可真够劲!”
他那年轻的天真的表情哟!
我整理好我的头发
涂好我的眼圈
正如往常习惯的那样
哎,我只是忘记了
原来我又多活了一次十八岁!
歌词贴这里,省得有人说我发骚,呵呵。
Dalida也老了,当年她多惊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