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光阴
2010-01-15 12:54:25
1. 星期天的早上,太阳懒洋洋地照进来,撒满一地。我站在楼梯上,看掌门一点点地把圣诞树上的灯和其他装饰拿下来,塞进纸箱子里。那些装饰,年复一年的递增,装起来好几大箱。原本琳琅满目的树转眼间空了下来。掌门把树也拆掉,放进大纸箱子里,封上,然后拍拍身上,手上,抬头看看我,笑说:“又是一年”。 又是一年。 好像上一个圣诞和新年才过完,一转眼这个圣诞和新年就又匆匆忙忙的来了又去了。一年里那些几点一线的日子平淡琐碎,不留什么痕迹,留下来的记忆便全是些party, 和远远近近的出游。 于是2009年,便是做不完的工作,好多个生日蛋糕,好多烤肉, Cabo San Lucas的海景,Vegas路上的大漠孤烟,Yosemite的新娘面纱瀑布,Santa Cruz的蝴蝶,Capitola的海棠,Monterey的海狮,Halfmoon Bay 的南瓜,Napa秋天,葡萄园里红红黄黄的葡萄叶,San Francisco 双子峰上,俯瞰的满城灯火,和南加岁末上空,每晚的烟花。 还有那些隐隐约约的希望和失望,那些被时光冲失殆尽的理想,那些琐琐碎碎小小的挣扎和坚持,和那些对隔海亲人们的牵挂和隐忧。 一年,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 十年亦然。 在南加时,看着夜空中烟花开,烟花败,掌门说,嘿,十年前,这个时候,我在抓千年虫。 我大笑。那个世纪末的新年前夜记忆犹新。 我们一起在电视台附近的蕉叶吃了年饭,然后一起去KTV唱歌,唱完歌掌门拎着Lap top去公司严正以待当年闻名计算机网络世界的千年虫问题,我回家,在江边看烟花开,烟花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新年前夜南加上空的烟花,和十年前世纪末彼岸的烟花,一样绚烂,看烟花的人,心境已然不同。 十年前的我们,还有我们周围一起吃饭喝茶打球的朋友们,卷在Internet高速发展的大浪里,意气风发。 那时候,我们年少轻狂,以为手中有无数岁月可以挥霍,面前有无数机会可以发展,而路,永远会越走越宽。 十年里,大浪淘沙,有人在浪尖上,做了弄潮儿,有人翻了船,而更多的人,和我们一样,卷在网络时代的浪潮里,也兀自惊心动魄一回。当大浪过去以后,风平浪静,我们站在沙滩上,看着从朝阳产业慢慢变成夕阳产业的的网络业,开始问自己何去何从。 知道是一个非常不易的答案,知道我们不可能象年少的时候那样,每一个决定都义无反顾,于是我们留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回答这个问题,日复一日,周复一周,月复一月。我们在安逸的生活里左右摇摆,解不出这一道不知有解还是无解的方程。 就象这样,又是一年。 其实每个人大概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从少年到中年。 2. 那天小帅一边看自己的照片,一边问,妈妈你小时候有照照片吗?我说有,不过不是很多。小帅点点头,得意地说,“I know why, because you didn’t have a camera back then.” 我大笑,小帅的聪明,总是让我惊叹。 才5岁的孩子,可以精确地说出每一种dinosaur的名字,生活在Triassic, Jurassic, 还是Cretaceous时代,每一种有什么样的特征,什么样的牙齿,是食草,食肉还是杂食,它们的food chain 是什么样,后来如何灭绝的。 还有整个solar system, 还有科学家如何用Echo sound 来测ocean floor的深度,还有卵生动物和胎生动物的区别……. 我工作忙从来没有教过他这些,都是他自己看书和去动物园博物馆学来的。 我所以从来不要求他要如何如何,比起五岁时候的我来说,他已经强得太多。 小帅强烈要求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我翻箱倒柜找了本像册出来,丫丫也扭着两条胖嘟嘟地小象腿凑上来,看见照片立刻喊: “介(这)个是丫丫的妹妹” 我说,这个是妈妈。丫丫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照片里那个看起来比她还要小的小小人儿是妈妈。 小帅研究性地看了照片一会儿,最后发表评论说: “妈妈,you really look like 妹妹in the picture。” 我笑起来,看着他们继续一页页的翻下去,看着我们的生命,在他们身上延续下去。 不想象父辈那样,在我们身上寄予太多重望,我努力不去把自己的任何意愿,强加给他们,只是尽量给他们多些机会去看外面的世界,去尝试各种不同的东西,直到有一天,他们自己可以来决定什么是他们喜欢的,他们所要追求的。 流水光阴,流走代代人生。 而每一个平淡无奇的流水今日里,都有些生命里小小的愉悦。 而我,看着窗外的山,写下2010年的新年愿望,愿所有的亲朋好友平安健康,生活遂愿,愿孩子们自由健康茁壮成长,愿所有那些人到中年还在努力坚持自己理想和梦想的人,终有回报。
笑一笑吧 发表评论于
2010-08-29 08:24:18
同感。
(喜欢你的文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