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女人,你在哪里?(二十一)

美丽的女人,你在哪里?(二十一)

我是谁呢

西边儿庄稼地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打谷场,非常平整,夏天的时候没什么人用,到了秋天就会很忙。

那个时候麻雀算是害鸟儿,它们跟我们抢有限的粮食,庄稼地里会看到一些草人,据说可以吓跑麻雀。既然它们是害鸟儿,那么人人得以诛之,大庆会时不时地带着两个院儿的孩子一块儿去逮麻雀。

通常还是兵分两路,可以说大庆他们三个大孩子在一起,佳珊他们这三个小一点儿的在一起;也可以说分成能逮着麻雀的和逮不着的。

他们会在打谷场的两头各放一个小筐,用小树枝儿支起来,再把绳子拴在树枝儿上,筐下撒点儿大米,小米儿,高粱米等粮食。。。。。。他们就藏身于庄稼地中,手拉着绳子,等麻雀上钩,那专注,认真负责劲儿,就跟> 里手拉着地雷的引线一样。

这是个苦差事,麻雀很机谨, 有一点儿动静就会飞走。

就跟捞鱼一样,佳珊他们这一群只是为了凑热闹,每次都是吃大庆他们逮着的。

“我趴得不得劲,有点儿别扭。”二庆站了起来。

“你走远点儿吧。”小三儿总想能像哥哥们似的逮着点儿什么,不是总蹭吃蹭喝。


“往筐那儿走,看看你逮着几只啦?”二庆弯下腰来,故意逗小三儿。

小三儿脸憋得通红,没理二庆。

“渴不渴?二哥给弄点儿水喝?”

佳珊舔舔干干的嘴唇,“二哥,要不弄根儿玉米杆吧?”

“让人抓个现行,在这儿逮麻雀,就不能吃这儿的杆子。”

“那到那一片去抉一根。”

“在玉米地里吃玉米杆儿,人家管你哪儿抉的。”

佳珊想想是这么个理儿。

二庆去打谷场中间的房子里找出一个葫芦瓢来,到自来水管子那儿接了点儿水。

佳珊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瓢,然后推给小三儿,小三儿起初呕气不肯喝,渴不过,还是喝了。

“三儿,别想不开,他们逮,我们吃,都是兄弟,谁逮不都一样?嘿嘿。。。。。。”


小三儿也知道有这个话唠在,估计逮着的可能性不大。

有时三个孩子就躺在打谷场上,天是纯净净的蓝,朵朵白云像棉絮一样白,时聚时散,不停地变换着形状。在佳珊眼里,每一个都好看:像绵羊,像大马,像花儿,像树。。。。。。

那边儿逮着了一只麻雀!泥已经和好了,他们先用泥把头糊好,再糊身上。佳珊他们帮着把从周围捡来的小树枝堆好,用家里带来的报纸引火,等火起来,就把麻雀扔进火里去。

佳珊谗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眼巴巴地等着。等麻雀烤好了,用树枝把麻雀从火里扒拉出来。稍微凉凉,泥巴磕掉,毛就很容易撕掉了,那麻雀还冒着热气,他们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


佳珊他们吃完了麻雀,兴高采烈地回家。一挑门帘,宋天成在跟姥爷,姥姥说话。


“爸爸,你来了,姥爷,姥姥。”

宋天成看着眼前的女儿:个子长高了一些,眼睛亮亮的,气色,情绪都很好,已经晒得黝黑黝黑,佳珊一到夏天就晒黑,但到了深秋,就又变得粉白粉白的。身上有土有草,头上还有鸟毛儿,短发湿湿地贴在脸上。

宋天成把女儿抱在怀里,把鸟毛和草从她身上拣下去,心想,“这丫头是挺高兴,可也玩儿的够野的。”

姥姥像是看透了宋天成的心思,“佳珊还小,这还没上学呢,再大大就不出去跑了。”


宋天成一想,这孩子天生就这么淘气贪玩儿,没一点儿女孩子样儿,也不怪姥姥;再说从珍珍去世到现在只有小半年,孩子能变成这样,怎么也是姥姥的功劳,“妈,这孩子这么健康,您带得这么好!真得谢谢您。”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您看,我这就想跟您商量商量佳珊到了秋天该上学了,不如我把他们都带回去。”


姥姥心里多多少少有准备,宋天成来了几次了,提过两次要把孩子带回去,这一次是有些不同,佳珊是该上学了。

“天成,你有文化,教育孩子你比这院里谁都强。”

“妈。。。。。。”

姥姥摆摆手,意思是让她说完,“可是你那么忙,白天晚上不着家,这俩孩子怎么办?”

宋天成低下了头。“照说,北京的教育好,可现在哪儿真教书呢?孩子小啊,要让他们玩儿够,有个好身体,而且那黄土里面都是学问,回头规矩再慢慢立。咱的孩子骨子里都是好的,不难调教。”

姥姥又停顿了一下,“你妈那儿到也是个去处,可她哪能忙得过来。”

宋天成抚摩着佳珊,叹了口气,他确实没时间精力管这两个孩子,“佳珊想爸爸吗?”


“想。”

“要不要跟爸爸回去?”

现在妈妈没了,回天上了,一想到整天都是自个儿和弟弟,晚上他们都得自个儿呆着:“爸爸多来看看我们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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