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见过一面,就永生难忘。上忏下云法师,对于我,就是这样的人。
忏公法师出生在东北的大连,以持戒严谨著名。1995年春,法师从台湾来到美国的迈阿密。我和几位好友就从亚特兰大,乘飞机去迈阿密的那个小道场上拜见法师。
记得第一次见忏公法师从外面走进小佛堂来。他个子不高,身上的袈裟是那种有些透明又不很垂下(在我看来,不是很贵)的布料做的。他的腿有些弯,那时大概八十多岁了。看上去很白净,五十多岁的样子。他来到佛像前,专注地仰视着,然后极慢缓极认真地三拜一问讯,真的如佛就在目前一样,那个场面令人记忆深刻。
那天我们每个人都填了自己学佛的简历表。第二天发回来时,我看到自己的表上有画红圈的地方,“博士”,“持戒为本,净土为归,观心为要,善友为依”。我还解释,那是藕益大师的净社铭。我那时,正为自己内心的烦恼而羞耻,不知如何是好。忏公师父不近女色,所以要把问题写在纸上。我问:“当佛事正庄严进行时,心中忽生下劣念头,如何是好?”他老人家先念了问题,然后很轻松地说:“呵,这个没什么,久而久之,就没有了”。那语气就象既有权威又有保证似的,那压在我心头的石头从此消失了,使我以后,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烦恼,都有可以继续走下去的心力。
忏公师父的书法和绘画在台湾是很出名的。他在记笔记的时候,总是很慢缓地写着,一丝不苟的。
记得一次开示中,他说:“你看那世界小姐多漂亮,可是她拉的屎臭不臭呢?”我们只是傻笑。有一个上午,我们几个女众精心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摆好在餐厅的桌上,都说:今天可以和师父一起用餐了。可是,他老人家来了,坐下后,就说:”男众在这里,女众到外面吃”。我们很吃惊,没想到师父这样不开缘.外面只有剩饭菜,我们也只能为自己身为女人的业障而深自惭愧了。
在很深的傍晚,法师都要做蒙山施食.他面前摆着几个素菜的彩色照片以助观想,念完咒,他老人家慈悲地挨个念着那些过世的人的名字,足足好几页,我们感觉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当我们的汽车启动,就要离开那里时,我仿佛听到他老人家的叹息:“又要去浑浊的社会里去了。”我一时忍不住流泪,偶然才有机会,来到这样清净之地,每次都是匆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睹慈容,再听教诲…
这些年来,浑浑噩噩,辜负所读的圣贤书太多太久了。直到现在,我仍庆幸那次我去了,一睹大师的风范,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却给了我许多的启示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