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历史进程的文工团员们

有时候,真难以想像,一个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据毛泽东的警卫队长陈长江回忆,1966年8月10日毛泽东从府右街走出时,激动的群众把整个街区都给瘫痪 了,“群众散去的时候,遗落街头的鞋子、书包等物品,就收了几箩筐,还有几个人被挤伤送进了医院”(《毛泽东最后十年》中共中央党校),可见群众的激动场 面和毛泽东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们及巨大影响力。

★毛泽东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我们以一个例子来说明问题。我们无法权衡毛泽东本人的这种“软力量”,但我们可以透过一件来看看,只要沾了毛那么一点儿边的人,他(她)们就可以施出什么样的魔法,从而让别人臣服于膝下。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前后,中央考虑到中南海里的领导工作太过繁忙,为了让他们工作之余得到较好的休息,每周六都要举行舞会。而伴舞的就是从空政文工团选的年轻 女文工团员。这些伴舞的文工团员一旦与重要的领导人接触,她们的身上就携带了领导人的光环。而如果有幸跟毛泽东伴过舞,那就更了不得了,立马在团里地位就 发生变化,“行情看涨”。“行情”到底会“涨”到什么程度呢?曾是毛泽东身边伴舞后来又做了毛身边工作人员的孟锦云有过一段回忆,可以见出极尽浓墨重彩的 二十世纪中国独特的政治生态和民情浮世绘大图——

“一个普通的文工团员,无职无权的一名舞蹈演员,只因她是通天人物之一,七一年结婚时, 门庭若市。来送礼祝贺的人,竟然挤不下宽敞的小礼堂。不少不怎么重要的人物,只得在礼堂四周徘徊着,也算祝兴、贺喜。小汽车排满了同福大院,直排到同福胡 同口的几百米之外。”(《毛泽东的黄昏岁月》天地图书)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人情啊。“不怎么重要的人物”尚且“挤不下宽敞的小礼堂”, 那么,所谓“重要的人物”呢,又有多少,且都是些什么人?据孟锦云回忆,重要的人物的官位可是大了去了!他们是:中央副主席、军委副主席的夫人叶群,海军 司令员吴法宪,以及空军司令部的各大要员如王飞、江腾蛟、于新野、周宇驰,以及其他各“政委、副政委、主任、副主任”。而且这些“空军的大首长们,在这几 个小将面前,点头陪笑,又是重礼奉送,又是请客吃饭”(同上)……

所有这一切都如演出一般,生生地发生在同福大院的门口与礼堂里,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的荒唐?只因一个“硬道理”:她们可是毛泽东身边的人!是可以跟毛主席讲话的人!!

★吴法宪怎么也没有想到,叶群众打电话让他到空军招待所来开会,居然是听两个女文工团员的讲话。来人是由林彪夫人叶群主任陪同而来的,这就叫一个身份。来者 就是平常环境里,与空军司令位置隔了数重天的两个文工团员:一个叫刘*媛,一个叫邵*辉。刘*媛是那种身份极其特殊的人物,其所以特殊,就是因为她陪主席 跳过舞,是主席的舞伴,这种身份就意味着她是可以跟最高领导人对话的人物。因而,也是可以对空军司令“召之即来”的人物!

吴法宪知道,空政文工团里现在分为两派,一个是“保派”,一个是“打派”。可能是刘的为人太“高”,结果以她为头子的这一派最后只剩下5个人了,成了绝对的少数派,几乎 天天都遭到另一派的围攻,甚至不让她们几个回到团里,处境十分困难。这个时候,文革派仗打得热火朝天,要出入中南海已经不容易了。但是,刘*媛想尽办法 后,最终还是见到了毛泽东。一见毛的面,刘*媛就抱头大哭。毛泽东询问原由,刘*媛就向毛诉说空政文工团的情况以及自己所受到的遭遇。在经过一番泪雨纷纷 的絮诉后,刘*媛想验证一下毛泽东对于“保派”与“打派”的底线,直接问道:“对吴法宪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毛泽东不加思索地说:“吴法宪可以炮轰、 火烧,但是,不要打倒。”

毛泽东的这句话,实际上就是向刘*媛交了底了。这个“底”一交,由刘*媛通过叶群告诉吴法宪,可就是个天字一号的机密与人情,这意味着吴法宪可以安枕无忧,因为毛泽东讲了的吴法宪“不要打倒”。吴法宪听了,真是感激涕零。接下来,不怕你是空军司令,也得听刘*媛同志的“要求”了。刘*媛的要求很明确:“你吴司令要站出来,明确表示支持我们这一派。”

叶群和吴法宪立即表示,一定这么办。这样办也就是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一定要帮助刘*媛把空政文工团的形势翻过来。——这是多么巨大的力量啊!

接下来的事就动用空军的政治力量和资源了。吴法宪在他的《岁月艰难》里回忆说:

“ 首先由林豆豆出面,在《空军报》制造舆论,说刘*媛她们是无产阶级革命派。然后,再经过一番工作,空政文工团里支持刘*媛的人就多了起来。这时,刘*媛她 们自己也公开说,毛泽东和林彪是支持她们的。于是,在短短的时间里,空政文工团的形势就急转直下,刘*媛成了多数派的头头,并夺取了文工团的领导权,成立 了空政文工团革命委员会,刘*媛和邵*辉分别任革委会正、副主任。由于她们能够经常到中南海和人民大会堂直接向毛泽东汇报情况,接受指示,在空军成为显赫 一时的人物,人称‘刘司令’、‘邵政委’”。

这是一个什么样疯狂的世界啊!

★造成这种疯狂的不但有“刘司令”“邵政委”本身的张狂和社会危情攀附心理,其中也包括了毛泽东本人对于这些“文工团员”的利用,这又反过来更加促使了这些“文工团员”欲望与权力的无限膨胀。

1967 年2月13日下午,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的中央常委碰头会上,陈毅、李富春、谭震林、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李先念等人,就文革所带来的混乱,发泄了一番 ——这就是当时所指的“二月逆流”事件。毛泽东对此非常不满。2月18日,毛泽东召开政治局会议,大发雷霆,并愤而退场。充分表现了对老帅们的不信任。接 下来,江青等人将这些事捅到社会上,迅速在全国掀起了一个大规模批判“二月逆流”的浪潮。

在此前后,空军司令部发生了一件事。当时空军副政委王秉璋被造反派揪着批斗,又用汽车拉着游街示众,示众完后再关押起来。王的身体受到很大的影响。一个月后就得了肝炎,身体垮得很快。王的妻子通过吴司 令报告给林彪,要求给王一条生路。林彪得知此事后,让叶群报告毛泽东,说王所主管的七机部是个重要部门,把王秉璋搞掉了,就无法维持七机部的工作了。毛泽东同意了林彪的意见,指示把王秉璋放出来。

这时候,毛泽东想起了那些被批了几个月的老帅们,他们背后里会不会有什么不满?一定得通过内线了解他们的思想状况,看看这些住在西山的老帅们都在做什么想什么。于是,决定派人去暗察一番。

毛泽东没有相信其他的人,而是找的空政文工团的刘*媛。刘*媛来到毛身边后,毛泽东让她去找叶群,要叶群乘机将刚放出来的王秉璋送到西山去住下,和老帅们住到一起,以便了解这些老帅们在干什么,说了些什么,有哪些活动,有没有串联。如果有,搞清楚了来汇报……

刘*媛的权力更大了,她如何能不让包括吴法宪这个空军司令都怕她三分呢?

会跳舞的“文工团员”,这会儿可是真正的空军“刘司令”了!


记感九章

《党史博览》2002年第6期。

  其一

  明眸皓齿农家媛,演技平平文艺兵。
  何幸翩翩随领袖,纷纭野史载芳名。

   刘素媛,辽宁省沈阳市西郊大青村人,先入沈阳军区空军文工团,后随团并入空政文工团总团,任歌剧团演员,在一些歌剧中出演过无名角色。她1958年入中 南海伴舞,时年18岁,从此与毛泽东结下特殊关系,在以后尤其是文革中的一些事件中为毛泽东传过话,办过事,起了一定的作用,以至现在一些文学作品和回忆 文章中写到这些事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地提到她。

  其二

  宝塔曾听音袅袅,延河亦伴影徘徊。
  优良传统何能忘?反右闻捷舞兴来。

  早在延安时期中共中央机关便已开始经常组织舞会。
  1958年“反右斗争”取得了“伟大胜利”,全国共打出“右派分子”四十五万多人。

  其三

  光荣任务排一号,三代严查胜选妃。
  吉姆轻盈分夜幕,燕莺婉转入红扉。

  当时空政文工团内部把进中南海伴舞称为“一号任务”,进中南海的人员都要被严格审查家庭成员历史背景和现实表现。国防部长彭德怀听说此事后斥之为“选妃子”。
  每到举行舞会时,中南海便派出几辆“吉姆”去文工团接女演员。“吉姆”是当时从苏联进口的高级轿车,只有中共中央领导人能坐。

  其四

  银花火树浮幽海,金碧辉煌粲夜园。
  春藕斋中歌缭绕,怀仁堂里舞蹁跹。

  当时舞会的地点主要在中南海的春藕斋、怀仁堂等处。

  其五

  领袖端庄最肃严,女兵一到便开颜。
  主席风趣少奇雅,朱总寻聊不厌烦。

  在舞会上,毛泽东常常与女兵们谈笑打趣,刘少奇有时也一本正经地开一两个玩笑,朱德年高不胜久舞,最喜欢找来小女兵们聊天。

  其六

  灾害三年惊饿殍,忧心领袖肉无尝。
  海旁频演家家乐,堂里时传舞曲长。

  公元1960、1961和1962三年,中国发生了因无粮而导致成千上万人被饿死的惨状。据气象文献记载,那三年中国的气候并不比此前此后更反常,但官方称之为“三年自然灾害”。
  我们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小时在学校都读过“毛主席在三年自然灾害中不吃肉”的动人故事。
  1960年,空政歌剧团把一出“风趣幽默”的舞蹈《家家乐》送进中南海。
  “三年”里,中南海的舞会照常举行。

  其七

  领导一身政治才,排得歌剧献瀛台。
  丰泽园里殷殷请,游泳池旁喜讯来。

  1964年9月空政歌剧团排练的歌剧《江姐》公演,文工团领导让刘素媛去邀请毛泽东来观看。
  刘素媛在中南海丰泽园向毛泽东提出了请求。十三天后,毛在游泳池旁的大书房召见刘,答应去看演出。

  其八

  忙里偷闲看新剧,书房召见肃颜开。
  伟人一语千钧重:定要活捉沈养斋!

  看过演出次日,毛泽东即在大书房单独召见了刘素媛,指示修改剧本,要“让双枪老太婆”把特务头子沈养斋“抓住”。

  其九

  将军虽武不轻文,身在钟山望北津。
  勤伴女兵观表演,恭迎指示诵天音。

  1964年10月22日,空政文工团开始在南京演出歌剧《江姐》。
  当时正在南京主持军事会议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在看演出时特地让刘素媛坐在自己身边。第二天,刘亚楼又专门听刘素媛传达了毛泽东有关歌剧《江姐》的几次谈话内容。


我 们不妨把刘淑媛一类的人物扩散开来,在沈容的《红色记忆》中记载了这么一段故事:“我们有一位广东朋友的女儿叫晓平,在北京外语学院学习,每星期休息都到 我家来。她说,他们学校来了一个‘红旗学生’。所谓“红旗学生”,是指来上学的学生是乘红旗轿车来的。那时,红旗轿车只有高级领导才有资格乘坐,居然有学 生乘红旗轿车上学,当然全校轰动。晓平说,这位‘红旗学生’不和大家一起上课。她要把老师叫去,单独给她讲课。学校叫她填表,她说:‘填什么表,你们叫汪 东兴去填。’这位如此特殊的学生就是来我家打电话的那位女士。”这位红旗学生的做派一度连毛泽东也受不了,可有意思的是,直到这位女人嫁了一位将军的儿子 后,将军作为老公公还要亲自给儿媳妇背行李,沈容作为目击者感受也颇为复杂,她说:“对自己的儿媳妇这么着,是不是太那个了一点? ”【注4】


作为梁效班子的重要成员之一的范达人回忆说:“1973年,北大历史系来了三位女学员,他们的年龄大约在27、8岁,三人无单位推荐,不知从何处来,有人试 图打听她们的底细,三人都守口如瓶,不透自己的身世。班主任甚为恼火,扬言一定要将他们的情况弄清楚,否则就不准她们在系里学习,校党委知道以后,派人找 班主任谈话,做了一番劝说。”【注5】范达人本人就是北大历史系出身,所以,他对这件事应该有一定的发言权,更为主要的是这三位女学员其中的一位和范达人 的亲属是杭州机床厂的同事,范的亲属还曾经告诉这位学员到了北大如果有困难可以找她的亲戚范达人联系,只是她们到了以后并没有和范达人联系。而是后来范达 人接到亲戚的来信以后主动找她们联系的。她们告诉范达人说她们原来是浙江省文工团的乐器演奏员,“是中央领导人在杭州修养期间认识她们的,后来毛泽东要她 们去工厂做工人,做了五年工人之后,她们提出了上大学的要求,毛泽东同意,通过谢静宜安排到北大历史系学习。”【注6】

范达人还介绍这几位女学员在放假或者节日期间有中央办公厅派人来接她们进城,毛泽东逝世后,她们还参加了毛泽东的遗体告别仪式。而在北大历史系1972级还有一个女学员也是来自毛泽东的推荐,她原来是庐山宾馆的服务员。同时,哲学系还有一位。【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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