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嘿,灰社会,你好!
嘿,灰社会,你好!自有中国特色以来,中国的一角就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这灰是保护色么,这灰保护的是什么呢?恐怕这答案你最清楚了,灰社会。
在那个灰社会里,每个人都有原罪,每个有原罪的人都没有诉说解脱的心灵通道。于是灰社会更灰了,本已说不明白的事情更不想说明白了。就这么一直灰不溜秋地下去吧,遇黑则白,遇白则黑,左右逢源啊。
特色灰让这个社会在神秘之余,更多了一份模糊。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久而久之也就没了弄清楚的欲望,进而大家会觉得不清楚更好,至少还显得咱哥们儿老成持重。不是难得糊涂,而是必须糊涂。糊涂的,叫老成。会装糊涂的,叫精明。清醒的,为天真。较真儿的,是幼稚。也就是说,不糊涂的,才是糊涂。而糊涂的,反而并不糊涂。于是,就更糊涂了。
当然,糊涂的还不至于此。放眼望望我们这个国家,所谓的改革开放已经变成了一笔糊涂账。这个国家搞不清自己姓什么也就罢了,连脚下的土地算谁的都不知道,法律违宪了怎么办搁着吧,法律条文相互打架(这可比台湾议会里的打架影响更深远),司法审判表里各为一套,拆迁违法为啥总是催生不出《征收条例》呢。好了,糊涂的模糊的中国现社会就获得了一个新头衔:转型。
灰色社会的转型,也无非是从浅灰转向深灰。每个人都身陷到自己的原罪当中,独善其身的或饿死或疯掉。灰了吧唧的世界,灰了吧唧的人生,就像徐静蕾演的那个杜拉拉,时尚也可以很灰。
灰社会里,万物皆灰。灰色的话语,灰色的规则(潜规则),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河流,灰色的心理,灰色的行为,灰色的道路,灰色的方向,灰色的腔调,灰色的影视,灰色的表演,灰色的背景。为什么这么灰呢?在水泥厂拉过活么,还是在北京城里刷过墙。原来,灰了吧唧是有好处的,开头不是说了么,保护色。
正因为灰,才好把黑白混淆一起;正因为灰,才好把本该分开的东东嫁接一处;正因为灰,才好把很多东东搅在一起;正因为灰,才好把残缺不全掩饰成完美无缺。
二、山雨欲来的房产税,吓你没商量
从来没有一个税种像房产税这样,被党和政府拿来吓唬人(主要包括房地产商、房地产投机者、业主和潜在购房者)。房产税说来却不来,就像一支大军只见飞尘不见踪影。它真的会来么?也许欲来而不来,反而比真的来了,对房地产更有操控的空间吧。
土地不能私有,物业税免谈,即便收也是伪物业税。甭说啥跟国际接轨,接上了也是假接,根本就不对路。于是只好拿房产税说事儿。先说房产税早已有之,然后说只要把征收范围扩大点儿就可以收啦。可这房产税要是真的收起来,那麻烦可就大啦。
怎么呢?原来,房产税按市值征收就需要估值。可怎么估值呢,谁来估值呢,谁有这个权威呢。政府的权威已经被损耗殆尽了。以声称要收千分之八的房产税的上海政府为例,多少大事发生在它身上啊,杨佳案,世博会强拆,钓鱼执法,上海社保基金案。一个没有了权威的政府即便为房产做了估值,业主也不会认可的。政府的官员到时候一定很后悔,当初为啥这么烂呢。可那些事都是前任干的,人家拍拍屁股去秦城HOUSE颐养天年去了。唉,现在重新收拾旧山河,还是先为这个政府估估值吧。
再说这房产税即便收了,到底用在哪里呢,纳税人怎么能知道呢。“透明政府”的口号也已经喊得嗓子嘶哑了,可政府还跟个铜墙铁壁似的一点镂空感也没有。《信息公开条例》也已经施行很久了,可“国家机密”之类的搪塞之语还是不绝于耳。政府要是知道“透明政府”和《信息公开条例》就是为了收房产税乃至物业税做的铺垫,那他们是否会积极一些呢。还是不会的,政府就是一个巨兽,掉头总是很困难的,顶多瞟两眼屁股后面。纳税人不相信政府会把房产税的税收用在本地的建设上、而不是只丰富了泔水桶,那么他会主动自愿地上税吗?还是不会的。于是,就要强制征收,征收的成本就上去了,而这些成本也恰恰是要用房产税来埋单的。
假如房产税的收入真的投入到建设当中,那么房价只会升而不会降。恰恰是在房产税未征收之前,房价有可能被吓唬住,停止它的疯狂脚步。可见,如今的房产税正被作为一个政治工具来运用。看看媒体舆论连篇累牍地炮制那些可能性新闻,跟造谣的效果也差不多了,甚至在辟谣当中造出新的谣言。但房产税的实施细则在哪里呢,这细则是否要全民讨论呢。都没有,只有一个空穴来风,只有所谓的专家和有关人士在那里散播一些风传,目的就是鬼鬼祟祟地打压房价。
这房产税不同于别的,因为它是持有税。你这房子只要不卖,就得一直交。这税确实很特别,如果收的少则无法弥补财政空洞,如果多了业主会以家庭无收入为借口不交。业主不交你还能把人家赶出房子么,而后再分给人一套监狱小筒子楼。而政府最怕的就是被抗税。想想中国的历史王朝是怎么灭亡的吧,王朝末年,苛捐杂税繁重,抗税行动此起彼伏,镇压耗费的成本只会上升,并不断趋近房产税的财政收入。
三、袁腾飞再牛,也牛不过历史
袁腾飞,典型的京片子,口才远在王朔之上,也比怀揣了美国绿卡的王朔更敢说。他把毛批得体无完肤,说毛主席纪念堂是中国的靖国神社,还口称靠其吃饭的历史教科书只有百分之五的真实是秽史。这下乌有之乡的左左们不干了,他们走出了苏州街长远天地那间闭塞的小屋子,来到了海淀教师进修学校抗议,柿子就要拿软的捏。
左左们只能指出袁腾飞有“错误言论”,却不敢说出错在哪里。毛的劣迹昭彰,历历在目,无可逃避。并非袁腾飞在抹黑,而是里子本来就黑。左左们就像袁腾飞作品的出版商沈浩波一样,帮了袁Sir的忙。而后,党也来凑热闹,让袁腾飞写检查。北京警方也不甘寂寞,说自己没有因他的错误言论而拘留之。这下,袁腾飞更火了。
CCAV百家讲坛请袁腾飞开讲,是基于其一贯的国学路线和对商业因素的考量。袁腾飞并没有在讲坛上骂党骂毛,只讲了些古老的宋辽故事。其风度与口才堪称讲坛第一,比起只会以蛋腚理论摇尾乞怜的于丹来,更富原创的思想锋芒。而他的上镜正好与网上视频相得益彰,比翼齐飞,这也正是天地互联的商业传播逻辑。
商业因素也非全是莺歌燕舞,也要冒些风险,有时这风险还是政治上的。越骂越红,越封杀越走俏。如果只是鲁迅骂国民党,而国民党不骂鲁迅,鲁迅能被毛钦点为旗手么。其实,鲁迅是很聪明的。他在上海骂南京,结果被延安赏识,这就是韧的战斗吧。而袁Sir所处的政治环境不如鲁迅,只能在北京骂北京了。
不过,袁腾飞还是比鲁迅幸运。他活在一个网络时代,一个视频时代,一个即将走出专制愚昧一元化的时代。他觉醒于秽史,畅行于网络,笑骂于讲坛,火爆于人心,比郭德纲更有内涵,比周立波更有笑果,比于丹更有文采,比纪连海更有风度。这样一个人才受到观众与读者的喜爱,毫不奇怪。
但这时候,党来了。 毕竟袁腾飞还是说出来了,这就是他牛的地方。他之所以牛,正因为历史本身很牛,历史是中国人寄托身家性命之所,是中国人心灵的归宿与精神的家园。于是,袁氏历史讲解法的魅力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历史+思想+视频力量+商业运作,就有了现在的袁腾飞。
商业的力量如此巨大,连党都阻止不了,只能顺水推舟。党虽贵为最大炒家,但也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盘,或为他人做嫁衣。如今的党,总是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想遵循商业规律,却怕主旋律被淹没;想高擎火炬,又怕没人跟着。进退无据的党唯有通过不断提出新口号来博得眼球,唯有靠着经济业绩的堆积来获得支持。于是每个口号的生命周期越来越短,每个业绩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
四、赵本山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为了搞笑而搞笑,这事本身并不怎么搞笑。非常不幸,赵本山也堕入了这样的怪圈。他出钱召开一个文艺讨论会,希望与会的学者专家能为他的《乡村爱情》提提意见。结果一个学者说他的作品是“伪现实主义”,就把他给惹毛了。他打断了那位学者的发言,说绝不接受这样的批评,说自己是从农村出来的怎么会演着演着农村演到伪农村上去了呢,还说能把全国人民都逗乐了这本身就是大本事、大成就。被赵本山邀请来的学者无语了,他知道赵本山俨然以老板自居,而自己只是被请来唱堂会的。为了找个台阶,他便表示反正你接受不接受自愿吧。
其实赵本山走的,正是相声的没落之路。讽刺现实的力量越来越弱,没有内涵的虚幻搞笑越来越多。于是,范伟离开了他。于是,他周围聚集了很多身残智简的徒弟。看看那些徒弟们在他和他老婆面前叩拜的照片,我不免想到了封建会道门。对,赵本山就是个封建家长,对徒弟口口声声家法从事。
一个农民,一个东北农民,一个娱乐了大众的东北农民,一个口口声声拯救了二人转的东北农民,在他的影视作品及小品里,基本上跟二人转没啥关系。这或许就是“伪二人转”吧。那么,前面提到的“伪现实主义”又是怎么回事呢?
过去的赵本山,十年前还只是个春晚小品的演员。他的那些小品、那些小戏,无非扣紧当下生活的五指。“老蔫儿”系列里的赵本山,带着个蓝色破沿帽儿,或相亲,或访友,或找乡长办事,或赶大车。他扯扯蛋,说两句俏皮话,来一个哏,都是乡土气扑鼻,都那么有嚼头儿,都是入木三分地切入了现实。
再看现在的赵本山,无论是《刘老根儿》还是《乡村爱情》,他都饰演一个企业的领导者(董事长或总经理),确实跟他现在的身份很相配,也就很本色。可是,若听他说的那些台词儿,就觉着那话一点也生动不起来了,罗哩罗嗦的,副词儿特多,还很寡淡。这老赵到底是怎么了呢,真的伪现实啦?
《刘老根儿》里最有意思的,就是范伟演的“药匣子”了。在“药匣子”身上,可见当年“老蔫儿”的影子。但到了《乡村爱情》,一群人跟那里嘚啵嘚啵嘚的,把个剧情注水成了泡沫,还非要扯上三四十集。愈发的没有了笑料,只能借助于结巴和面部非经典抽搐了。回避社会矛盾,把鸡毛蒜皮作成生存智慧,用搞笑的手法一锅烩,就成了啥乡土。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伪现实”吧,不过更为确切的叫法应该是:痿现实。
痿现实不同于伪现实之处,在于它不是假的,而是痿掉了。就像一个男人,不是伪装成一个和尚,而是阳痿了。赵本山没了那股子锋芒,却依旧保留了聪明劲儿,于是只好痿现实。正因为痿现实,才会出现小沈阳这样的怪才登陆春晚接他的班。那么,痿现实有啥好处啊?若是没好处,谁痿啊。
小沈阳不是很喜欢唱那首《美了》,现在听来唱的仿佛是“我痿了,痿了,痿了”。你痿了,挣钱就容易,就不会被封杀。由此可以回想那次《乡村爱情》的文艺讨论会上,何以赵本山说提意见的学者给的不是良药而是毒药了。就算是伟哥儿,哪怕是蚁力神,老赵也不要啊。
痿掉的赵本山未来会如何呢?他的那块黑土地还会出人参鹿茸乌拉草么?想一想东北的马家军、那位神奇教练马俊仁,那就是个专吃鳖精的会道门。如今的赵氏娱乐帝国,植入广告做得风生水起,不差钱、就差钱、钱里钱外的。当赵本山不再愿意回到那个求爷爷告奶奶的现实主义之路,他就只能作为东方朔那样的宫廷小丑打着为全国人民娱乐服务的旗号为和谐社会再添痿美了。
于是,老赵、老赵的徒弟、老赵的徒弟的徒弟,就这么一代代地痿下去了,痿到最后也只能再回二人转的田间地头。如果说奴才是不把自己当主人,那么二人转的小丑们则是不把自己当人了。赵本山并没有发扬啥二人转,他只是用阉割的手段使二人转演员(而不是节目)登堂入室,与CCAV同流一处,遵循着商业规律,就像央视新楼正月十五的那把火一般,谋一个最后的倒彩。
五:要闻不想做第十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