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中部曲(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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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s是一家很轻松的美式西餐,有一处流水造景的露台,到了夜幕低垂之后,持香槟红酒,与友人笑语同欢的年轻人便非常多。置身在邻近高楼间的星空下、衬着夜晚迷人的氛围,就像是身处在纽约5th Ave上的Daisy’s Diner一般自在。
子沂在同事的簇拥下刚一进Cheers,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高挑的身材,一身浅灰色的Dior套装,搭配着LV的涂鸦丝巾,仪态万方地在和一群老外说笑,不是Iris又是谁呢?
子沂便冲Iris轻轻地点一下头——在这个时段,来Cheers的白领是非常多的。身为著名化妆品公司的公关经理,Iris出现在这里是再寻常不过了。没想到Iris即刻把头一转,就像没看到她似的,转身便走了。
旧男友的暧昧对象碰上了纯属意外,犯不着凑上前去认亲戚吧?更不需要坏了自己整晚的兴致。算了,就当是不小心被人踩了一脚吧。子沂收摄心念头转回一边,当下便跟同事们一起聊天,喝酒,吃饭。
席间,有几个传产组的同事,大抵是听说了白天的事,便特意过来跟子沂讲话,子沂面上虽言笑自若,心里却觉得一阵暖流滑过。

喝了几杯啤酒之后,子沂觉得有点酒意了,一个人头晕晕地正往洗手间里走,忽然,就听见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噔噔噔”地急响,子沂忙回头一看,居然是Iris笔直地闯了进来,一在她面前立定,张口便姿态高傲地说:“我怀孕了。”
子沂听得满头雾水,完全在状况外。心想:“我又不是医生,又不是你闺蜜,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没想到,Iris见她愣愣不语,却挑衅般的把下巴一扬:“我怀的是Brian的孩子!”
子沂一下子愣住了,只感到无比的难堪和屈辱涌上心头,自己的心好像揪在一起,疼痛的感觉渗透了她的五脏六腑,直接从皮肤里渗出来,此刻她已经完全分不清直冲她脑门的是心痛还是醉意。她只感到头皮发麻,手脚冰冷,身体摇摇欲坠。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倚在洗手台上,靠着洗手台的支撑力度勉强站稳了脚步。子沂强吸了口气,定了一下心,感觉有点很无厘头的悲伤:原来要透过情敌的刺激,才能证明自己还是在意这个男人的!
可惜的是,自己还来不及思索她有多爱这个男人,却已经先被迫上线,来处理他感情上的背叛了。
子沂兀自伤春悲秋,完全不搭理一旁幸灾乐祸望着她的Iris,低下头,扭开水龙头,用冰水洗了下脸,直到脑袋逐渐恢复清醒,这才抬起头,一面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脸上的水渍,一面冷笑地反问:“那你告诉我干嘛?你应该去找经手人才对,又不是我令你怀孕的。”
这下轮到Iris愣住了,她口吃般的说:“你、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子沂冷冷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最后眼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定格,缓缓地说:“看你小腹平坦,就算怀孕也不会到三个月吧?你还来得及找肇事者,协商如何善后的事。如果此事是真的,而他又愿意娶你,我在此先恭祝你们早生贵子。可惜的是,连我这个正牌女友都还没本领怀上他的孩子,这么困难的事你居然能办到,我实在难以置信!”

这记回马枪打得Iris难以招架,这次轮到她手脚冰冷,摇摇欲坠——这是她和Brian交往以来最大的心结,以至于变成无法卸下的一块巨石,Iris万万没想到,和自己仰慕的对象一上完床,就被人极尽屈辱地半哄半强迫地吞下了避孕丸,是她Iris此生经历过最大的难堪。每当午夜梦回,想起此事,她就有如万虫噬心,让她饱受失眠之苦。但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严子沂连Brian善后的习性也了若指掌,不是这么容易被忽悠过去的,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原本还指望杨妈妈能够和自己同一阵线,对抗子沂,但想不到去了一趟严家之后,连杨妈妈的态度也180度大转变,对她异常冷淡疏离,好像急着要划清界线似的。这还不打紧,开口闭口都在暗示Brian跟子沂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好似把她当成空气,这让苦心经营婆婆路线的她情何以堪?
最为离谱的是,往常她去尚有车位可停,现在为了怕子沂误会,连去他家车子都得停在路边,好像自己摆明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被人家撵出门!
女人之间的较劲可从容貌、身材、学历、男友、职位、收入……上,无一不比,尤其在一个女人各方面都处于下风时,若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挽回一成,略微抬头,她尚可自我安慰,平复自己的怨怼情绪。对Iris来说,车位被拿掉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捆稻草。她唯一在颜面上可以争得过子沂的也没有了,此等深仇大恨怎能不报?平时想找严子沂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总有层层关卡挡驾,偏偏她自己送上门来,她Iris又怎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借机好好修理Brian一下,挑拨他们两人的关系,搅地他们全家鸡飞狗跳,她不止白被他玩了,岂不白白出来混了这许多年?
想到此,Iris不甘示弱,反唇相讥:“Brian看上你的也不过是你的家世背景而已,除此之外你没有一样赢得了我!连怀孕也算上,你没本事不代表我没本事,若是我们两个易地而处,以我的能耐只怕早也怀上了,怎么也轮不到你在旁边叽叽喳喳!”
听到此,子沂只觉得Iris满腔的恨意冲着她来,毫无理性可言,此时她只感觉到无尽的悲凉,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好到值得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呢?想到此,子沂的态度立时软了下来,不由苦笑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外就不是丈夫了。别说我们还没打算结婚,就算我们已经是夫妻,我也管不住他,我能做的只是把自己管好,你也好自为之吧。”

此时正当Iris还要追问,洗手间的门忽然被人很大力地推开,Karen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焦急万分地对子沂说:“子沂姐,你没事吧?Steven见你久不出来,担心你喝醉了,要我来看看你。”
Karen推开门的瞬间立即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意弥漫在化妆室的空气中,只见子沂和另一时尚美女僵峙在洗手台的两侧,神情既诡异又怨怼,既哀伤又悲凉,剎时寒毛竖起,内心忐忑不安。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不自然的两人,狐疑地追问子沂:“你碰到熟人了吗,没出什么事吧?”
子沂略为尴尬地笑笑说:“没事,我只是连续加了几天班,睡眠不足,再加上空腹喝酒,所以一下子酒意上来,感到特别疲惫,现在已经好多了。”
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Iris一眼,颔首说了声“Excuse me”,便在Karen的搀扶下相偕离去。

Iris这一拳打在棉花里,完全没达到她预期的效果,气得只恨没把手袋往化妆镜上砸去,但碍于在公共场合,随时可能有人推门进来,也只得饮恨作罢。她在化妆室里待了半晌,直到情绪平静,才施施然地走出去,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自信和高傲神态,唯一能泄露她内心秘密的是她踉跄的步伐。
爱情里最忌讳的是:两人在憧憬着共同的未来时,心里却对对方的过去难以释怀。但更悲哀的则是对方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却仍对对方的一言一行难以释怀。

糖朝栗子 发表评论于
怕被新浪告,畢竟有簽約,唉,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打擊盜版!
寒枝 发表评论于
还会在这里继续吗?我倒不是不愿意付款看,而是没有办法付国内的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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