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大家还是在为后面的行程担忧。女孩子们的主意倒是蛮多的,她们又商量着改道到芝加哥去转机,因为这样可以乘坐美国航空公司的班机,不必死等加拿大的国内航班,机会要好很多。这一选择的最大问提是需要到美国领馆办理过境签证,肯定会费许多周折。但如果真要在温哥华等到圣诞节以后的话,这也不失为一条可以考虑的途径。
小杨和小黄去打听飞往芝加哥的班机情况。我让小华看着行李,自己跑到沃特航空公司柜台前探探消息。正巧李师傅夫妇和那位马来西亚华侨也在那儿,而且他们已办好了行李托运。机场工作人员还要通了他们儿子的电话,服务热情周到,在电话里详详细细说了半天。我问另一位工作人员是否能先办理行李托运。她说可以,并强调说人走行李就走,人不走行李也不走。
小杨和小黄转了一圈已回来了,没有什么结果。我们请小杨照看随身携带的手提箱,赶紧推着大箱子去办理托运手续。小黄嘴里还不停地嘀咕,“要是行李能先运走就好了”。没有行李拖累,到时若真要改走芝加哥,行动就方便自由多了。
晚上十点钟,我们去安检口等候,就留下小杨一个人守在候机大厅里。大家虽然相识不久,但同为失路之人,短短几个小时的患难与共,相互间已建立起极大的信任和依赖,分手时都恋恋不舍。小黄安慰道:“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和你作伴了”。这也是一句真话,因为我们能够走成的可能性确实是很小很小的。
小黄已不象先前那样表情冷淡拒人千里了。真没想到,我们竟是同届毕业的南大校友。她本是七七级的,中途因病休学半年。原来,她多愁善感忧郁内向的性格是因身体不好造成的。按规定国际乘客只能带两个大箱子,而她却带了三个,其中装有一百多副中药!这样的体质在国外留学能经受得住吗?真令人担心。
大约十点半左右,我们经过安全检查到二十四门去候机。从安检口到登机门有长长的一段路。我的手提箱很重,小华背着一个大背包,小黄有几件东西,其中有一包全是书,大家都走得气喘嘘嘘,累得不行。等快到候机室时我才发现,小华手里竟拎着一个小拉车!大家的脑子都已极度糊涂麻木了。难怪我先已知道小黄是学法文的,还问她是说英语还是说法语!
进了候机室,里边空荡荡的没多少人。心想也许这趟班机起飞时间太晚,乘客会少些,这样我们就有希望,正暗自高兴。可抬头一看,才知道飞机是十一点四十分起飞,原先我们一直以为是十一点起飞呢。
乘客在陆陆续续的进来。十一点过后,候机室里已坐满了人。更糟糕的是,我们还听说这是一架小型客机。大家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一点一点地泯灭了。
检票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紧张极了。谢天谢地,我们前面四人都有座位。我排在三十一号,似乎已是最后一个空位了,真是悬而又悬。十分遗憾的是,后面的小华没能排到座位。但愿他和小杨明天都能顺利乘上班机。
踏上飞机的时候,我如释重负,甚至是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从抵达到离开,我在温哥华机场滞留了整整十四个小时,又饥又渴又累又困。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