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吃早餐的时候才想起来看我.我还好,活着.
那一刻,我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只因为我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已经遗失殆尽.
大家开始惊慌,要把我送去医院,四姐赶紧打电话去订机票,对付高原反应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高原.雪顿节尚未结束,此时的拉萨机场,进出都非常困难.最快的机票要等到一周之后.酒店里一家三口旅客提供的信息是他们订回程火车票都等了10天.机票就别提了.
医院里,我从药柜边上窄窄的镜条中看到我绛紫色的唇.
医生是内地去的,脸庞清秀,皮肤白皙.带着几分阴郁的气质.他咕哝一句,外地人在拉萨感冒了就往外跑,哪有这样感冒了往拉萨跑的?
病房里一字排开四张床,只有靠窗的那张空着,那就是我的了.
我问护士,这些打点滴的人是什么病,护士说,都是感冒的.在西藏感冒了不容易好,怎么也得拖上一个礼拜.
医生说如果我暂时不离开西藏就让我连续去输液4天.一次3个半小时.
我把陪同的人都叫开,他们想干嘛干嘛去,我自己能找到回酒店的路.
我旁边躺着的是一个藏民,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酥油茶味道.窗外能看到清澈的天空和白云,我尝试着把自己的心也腾空得如同这清澈的天空,突然听到我的邻床大声呼叫护士说自己输液袋里的药液快要没了.从我的位置看过去,他那悬挂着的输液袋里至少还有半袋子药液,我便多嘴告诉他说还早呢.
他瞪我一眼,依旧扯着嗓子把留着鸡冠头的小护士喊过来, 小护士给邻床重复了我刚才说过的话,邻床气呼呼地又瞪了我一眼.
我回到酒店的时候他们正租车回来,本来车也是提前就预订好的,但在查车的时候发现车辆普遍存在以次充好的状况,比如丰田霸道的4500字样是租赁公司自己用油漆喷上去的,甚至发动机型号都大相径庭.地主和同学是老道的车手, 很挑剔地选择着我们接下来的坐驾. 直到在第三家车公司才选中要的车.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这辆自以为已经非常好的车在以后的路上却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我们当时交了5万元的押金,算是把车拿到自己的手上了. 没要司机也没要导游.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应该在拉萨静养,等到一礼拜后的航班返回.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应该和他们一起出发.走到哪里算哪里.
地主的朋友司令看着我半死不活的样子, 长叹一声说,你能不能走到了晚上再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