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门的时候,正撞上带着一身寒气的曲东平,我俩都吓了一跳。妈妈紧跟着追出来,看到曲东平说:“回来啦,东平,怎么就你自己回来的?”
园园也从里屋出来了,看着曲东平说:“东平哥,梦梦等你等急了,正要走呢!”
曲东平一边脱防寒服,一边说:“对不起呀,梦梦,我本来说把露露送到饭店就行了,可她说不愿意住饭店,非让我送她到她姑姑家。我以为她有地址呢,谁知道她根本没带,只知道她姑姑家住在城南花园4号楼,她三年前来过,说到了就认识。城南花园有五个区,都有四号楼,楼的外观都一样,这通找呀。”
园园可能是觉得曲东平忽略了她,冷冷地说:“东平哥,我们这么多人等你,合着你就对不起梦梦一个人?”
曲东平急忙团身作揖,嬉皮笑脸地说:“都对不起,小的这厢有礼了。”我上下打量着曲东平,比几个月以前瘦了,好像也高了些,头型也变了,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东平哥,大姨说的要让我们都见见你女朋友,还说让我们替你把把关,你怎么把她送走了?”
“咱们家里人聚会,多个外人说话多别扭,可不得打发她走。”听曲东平这么说,我的心里舒服了些。
婆婆问道:“那个露露不住咱家?”
曲东平笑道:“您有屋子给她住呀?”
“就是,我说我儿子不会这么糊涂,就这么两间屋子,她来了怎么住呀,而且也让人笑话。”婆婆很开心地笑了。
我静静的坐着,看着曲东平忙着和大家寒暄,直到他腾出时间,坐到我面前。
“梦梦,你好吗?我早晨回来就去家里找你,你不在,说是跟朋友出去了。听姨说,你的工作很好,也很舒心。”
在市城建设计院里,我的顶头上司是爸爸的大学同学,再上面的领导是爷爷的学生,所以我从参加工作那天起,就得到他们的很多额外的照顾,工作自然舒心。
我一句话不说,斜着眼瞪着曲东平。我的这种表情,曲东平是熟悉的,我每次不高兴都会这样,他也很快就会想出对策来哄我高兴,可是这次他反应迟钝了,很不自在的样子,仿佛不知所措。
“你的骗术够高的,现在连演员都找齐了,假戏真做呀!”我的声音不高,语气冷冷的。
曲东平的脸红了,我认识他这么久,见到他脸红还真是新鲜事儿。
“你是说露露呀?她是大鹏他叔叔家的孩子,今年到北京上大学,平时没事儿就跑到我和大鹏租的公寓里或者我们公司里去玩儿,偶尔我们忙不过来,她也会过来帮忙。元旦我要回家,大鹏要带她去上海,她说上海她去过了,非要跟着我,说她想她姑姑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好像他和露露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园园说他的“女朋友”,“把把关”之类的话,他也没有反驳。
那顿饭吃得很不舒服,我几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曲东平在吹牛,他和大鹏辛苦创业小半年,竟然很有成绩,而且两个人关系也越来越好,互相信任,互相依赖,大鹏的父亲也特别支持他们,还答应为他们配一辆车。
我坐在曲东平左手边,他仍然会为我夹菜,倒水,一切都像以前一样自然,只是我的心里却不似从前,无法在他说话的时候找茬调侃他,在他家里也不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