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以后,邵兵每天脑子里总会不时的跳出有郑丽的画面。他想见郑丽,和她聊聊天,顺便看看她的左脸到底毁成什么样子。可是邵兵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弄不好还要被扣上个生活不检点的帽子。他知道自己贪女色的弱点,但要是为了个女人影响到自己的仕途,是万万不可的。于是就这样日复一日,一天,邵兵正在村部会计那里商定发工资的事情,怎料那梦寐以求的美人自己上了门。
这是郑丽第一次迈进村委会的大门,她是来帮郑屠领工钱的。郑丽怯怯的进了门,双手交叉放在身下,低着头走到会计桌前,轻声道:是刘会计吧?我爹他今天去邻村宰羊,过不来。所以叫我代领这月的工钱。
这刘会计是邵兵大学时的同窗好友。平日里他和邵兵无话不谈,关系甚好。自打上次邵兵看见郑丽后,便不止一次的向他提起。刘会计见是郑丽来了,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眼睛早已直直的盯着郑丽的邵兵,心想虽然都是城里人,可是自己的家境远不如邵兵。所以这些年才瞻前马后的跟着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邵兵对这个村姑的想法,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尚若能了了邵兵的心愿,想必将来在他面前自己的说话也能硬起来些。另外,抓他个小辫子,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刘会计笑着对郑丽说:是这样的。兹郑师傅来到村部工作后,肯拼肯干,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表现出极大的对祖国事业添砖加瓦的热情。他是我村的先进代表。所以村部决定这个月给他发些奖金,以示鼓励。钱可以给你,但是你需要到村长那里填写一份表格,签字认可,然后再拿回我这里。算是个收据吧。正巧,村长在我这里,你和他走一趟吧。邵兵在旁听了个真切,虽事出突然,未曾想自己老友出了这个主意,但却马上把话接了过来:是啊。郑师傅的确是葛村的骨干力量,村部商量着要让他当个劳动典范,以此激励大家,只要肯干,就会有回报!那个。。,你和我来一趟,把表格填好,再来领工资吧。说着便伸出左手向前引路,而右手则在刘会计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大有“大恩不言谢”的意味。郑丽虽然不太清楚他们这一套一套的讲得是什么,但却觉得这对爹是件好事,于是便低着头跟着邵兵走了。
邵兵有一间自己的,连处理公务带休息的屋子。这是间七八平的砖瓦平房,一进门就能看见左边摆放着的一张大书桌,书桌后面有把高脚藤椅,椅子后面不远处是一个一人来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红皮的主席语录,文选和资本论等名著。书架右边是邵兵睡觉的一张横放着的木制单人床。洁白的被褥铺的整齐有序。离床斜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高桌子,上面放着二个暖水壶,还有几个带盖子的白瓷茶杯。桌子上方贴着主席的画像,还挂着一本撕页的大字日历。
邵兵进屋就走到高桌旁边,一边忙着倒水,一边不时扭回头看着郑丽说:不好意思,我这屋平时少有人走动,所以只得一把椅子。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先坐在床上,等我找到表格,填好了就给你签字。郑丽进了屋,只看了一眼四周,便又默默地低下了头。听见邵兵的说话,虽不很情愿,可还是走到床前,把着靠办公桌的这头,浅浅的坐了下来。邵兵见郑丽坐在自己的床上,心中顿生一种莫名的兴奋。他怕这种心情会流于表面,于是清了清嗓子,镇定下来。把水递给郑丽,然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假模假样的拉开抽屉找表格。找了半天才直起腰身,拍着自己的脑袋,笑道:你瞧我这记性,竟不记得带回这表格。下次回城里时一定要带些回来。你说说,这不是耽误事情嘛。
邵兵顿了顿,又说道:这样吧,我以村长的名义给郑师傅写封表扬信,你签个字就可以了。说着,便拿出一沓稿纸铺在桌上,从怀里掏出钢笔,沾着墨水写了起来。边写边问道:你叫郑丽,是郑师傅家的二闺女是吧?郑丽正紧张的坐在床边,焦急的等着。听见这问话并不应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邵兵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郑丽的这一举动,没再说话。直到写完这表扬信,抬头舒了口气,才又道:写完了。你来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在下面签个字就可以了。郑丽忙站起身来,接过邵兵手中的信稿,却低下头轻声问道:我不识字,看不懂。你能不能念给我听。还有,签字是啥意思?
邵兵听着郑丽的莺声燕语,宛如拿棉絮轻轻掏耳朵般舒服,他对于郑丽的无知并不耻笑,相反的却是一种怜爱由心而生。于是他笑道:签字嘛。。。就是画押,按手印。表示你知道并认可此事。我先读给你听,然后你按个手印即可。说着,便把桌上的红泥印盒推到站在一旁的郑丽面前。然后,邵兵拿着写好的信稿大声念了起来。邵兵念得很用心,因为他觉得这样不仅可以让郑丽感受到他浑厚有力的声线,另外也的确欣赏自己的文采。每次邵兵读自己写的书信,稿件时,都是对自我的一种肯定。
郑丽听他读完表扬信,并没有甚反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应该在哪里画押?邵兵没得到任何对自己的称赞,不免有些失落。可他却越发觉得郑丽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他把稿件撕了下来,放在郑丽面前,用手指了指信稿的右下方,道:就按在这里吧。说完,双手竖起那一沓稿纸,在桌上磕了整齐,谁想早先夹在里面的照片却滑了出来。郑丽听话的按下手印,正抬头打算辞别,却看见了摊落在桌子上的三张图片。她眼睛直盯着这有楼房,有铁皮车和宽阔街道,挤满人群的照片,想着这许就是城里的模样,许在这人群中就有裆子的踪影。
邵兵见郑丽默不作声盯着照片,忽然灵机一动,像找到了敌人的突破口样,看着郑丽笑道:你没去过城里吧?郑丽怔怔的摇了摇头。只见邵兵得意的说:城里和村里可是大不相同呢。就算你去过县城,那和城里也是天壤之别。城里满是四五层高的楼房,跑的全是像我坐着来的汽车。城里有许多人,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郑丽拿起照片,慢慢后退着坐到床边,静静地听着邵兵滔滔不绝的讲城里的一切。眼睛直盯着照片,幻想着裆子现在何处。邵兵见郑丽听得入神,便随口说了句:我可以带你进城去看看。郑丽觉得邵兵的这句,像极了以前爹娘口中的“拍花子”常问的话。老人常说有好多娃都是听了这句话后就再也寻不见了。于是郑丽连忙站起身来,摇头道:我要回去了。说着,拿起押了自己手印的信稿跑了出去。邵兵笑看着郑丽慌张的样子,一种刺激的感觉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