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了衣服,正犹豫要不要洗澡的时候,听得外面闷闷的一声,静听了一下,接着又有几声。
嗯,打雷了。
怪不得回来的路上那么闷。
大约,一会是要下雨的吧。
微笑浮到脸上,我想出去走走。
说不定,还可以赶上雨落下的那一刻。
看到线上有个朋友,曾经相约过雨中漫步。
很久不见了,已经久到不知道还是不是同好。
于是问:打雷了,我想出去走走,要不要陪我?
答曰:不行啊,明天要起大早,孩子要开学了,一家人要去给她买东西。
人在世间,身不由己,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德国的时候,买过几张CD。
一些是大自然的音声,一些是世界各地的雨声。
大自然的声音,有暴风的声音,有山谷的风声,有海浪声,有小溪声——甚至还有落雪的声音。
不过,说实话,我没有听到落雪的声音,似乎,里面是一片静寂。
我想,录落雪声的人,是真正的诗人。
我的耳朵没有听到,我的心听到了。
雨声的那张,有遥远北方的潇潇寒雨,有热带雨林的唰唰闷雨,有山间落叶上瑟瑟雨声,有林间繁荫的错落雨声。有落在大海上的雨声,有落在小溪上的雨声,有落在屋顶的雨声,还有落在街道上的雨声。
那时候,我常常喜欢放着那些声音看文章、写东西。
德国雨多,常常有自然的雨声陪伴,需要我打开那些声音的机会不多。
只是偶尔,想念一些声音了,才打开。
深夜潇潇雨,初秋淡淡风。
心闲身不闲,恍然一梦轻。
如今,能听到那些声音的机会少了,倾听自己内心声音的机会,也少了。
纷繁复杂忙忙碌碌的都市生活,我们不得不因应一些。
回来的时候,想着要带着那些唱片。
可惜,东西太多,能带的太少。
终于,在损之又损之后,我已经不知道减重了哪些东西。回国以后清点——不是遗物——行李,才发现没有带它们。
后来的日子,我常常想起它们,想起听着它们,沉浸在那些声音里时的感觉。
想着那些声音的感觉,与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一个人的感觉,异曲同工。
雨中的世界,我所欲也。
清凉,清爽,清静,清净。
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北京,滚滚黑尘尾气萦绕的街头,是常常需要雨的。
可惜,北京的雨水,很少。
涤荡以后的世界,会美好一些。
我愿意在雨的世界里,漫步悠然。
不管雨前、雨中、雨后。
那么,出去走走,看看能遇到哪种。
不管哪种,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