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学的日子,并不是很适应,虽然在加拿大的两年多,英语听力提高了不少,但是真的坐在课堂上,又是听讲,又是记笔记,总还是有些应接不暇;做TA时,说标准的英语是必须,如果一个月以后,有学生反映听不懂TA说什么,TA就会被拿下,所以压力蛮大的。
我不能每天打工了,彩云又重新做了带位,在餐馆打工一个月下来,我也学会了一些做waitress的技巧,跟老板商量好,开学以后我只打周六晚上的工。周六晚上吃饭的人最多,餐馆最忙,多个帮手,老板没有意见;对我而言,做了waitress就有了小费,所以我的小日子虽然紧张,但是还是很宽裕,2块钱一分钟的电话,也舍得打了。
我发现打电话时,每次问到曲东平,妈妈就会说“电话费太贵,别说没用的”而敷衍过去,信里也极少提及曲东平了,父母的态度也从劝我“在国外镀过金以后,还是回去比较好”,到鼓励我多留意身边的男孩子,只要对我好、靠得住,在美国找个男朋友,彼此合得来,也是不错的。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父母已经不对曲东平抱任何希望了,也许他有了新的女友?
学开车也是我给自己定的必修课,每逢百兴或者彩云有空儿,我就跟他们学开车,已经可以从停车场出来上正式的公路了。有一天晚上我刚跟百兴学车回到家,老崔就打来电话,说他正好没事儿,问我是否愿意和他学开车。我谢过他的好意,然后说:“今天我已经学过了,不想学了。”我一直记着彩云的话,不敢轻易麻烦人,尤其是单身的男孩子。
老崔说:“百兴家的车是手动的吧?手动的不好开,我的是自动的,女孩子学自动车比较好上手。”这个我是深有体会的,最初就是手脚配合不好,开着一半就死车了,现在终于可以比较自如的操纵离合器了。
“还好,虽然我现在换档时还不是很smooth,但是已经好多了。”
“你知道吗,一般开手动车的人不愿意让新手开他们的车,很伤车的,自动车就没有这么娇气,而且没有那么复杂,好学。如果你开着手动车去考试,高坡启动是一定会考的,很不容易过,要是开自动车,就没有这个问题了。而且学自动车很快就可以去考驾照了。”
我听老崔这么说,心里对百兴夫妇充满了感激,他们从来也没有流露出心疼车子的样子,每次死车,都会安慰我,说他们刚学时也是这样。老崔说的高坡启动还真是我的一个难点,因为心里紧张,高坡启动总会手忙脚乱,车就会顺着坡下滑。
我对老崔说:“谢谢你呀,我今天实在是没有时间再学车了,作业还没有写完呢,以后吧,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去找你。”放下老崔的电话,我决定买车,以后就用自己的车学。
依然是百兴夫妇带着我,看了四、五辆车,终于买到一辆开了7年的自动车,果然如老崔说的,自动车就好像游乐场里的碰碰车,很好开,我只学了倒车和平行停车,就去参加路考,居然一考即过了。
百兴家只有一辆车,彩云白天采买,晚上打工,都需要车,我来之前都是把车留给彩云开,百兴每天坐公车来回的。我来了以后,因为要捎带我,车才归百兴开。 我有了车以后,他们家的车子就给了彩云,平时都是我开车带百兴去学校,因为没有驾照开车,必须由有驾照的人带着,这样我们一起去学校的同时,我还学了开车。周六我和彩云去打工,依然是我开车,彩云顶替百兴,带我开车。我和他们一家的关系越来越近了,彩云总是说她当我是小妹妹,我也就视她为姐姐,有什么事都跟她商量;彩云在餐馆里带位,也总是把她觉得小费可能给得多的人带到我的桌上。
十一月的一个周六,餐馆里忙忙碌碌的,有一位年轻人叫了碗面,$8.99,结帐的时候,他放下一张$20钞票,我拿着找的零钱回到他的座位时,人已经走了。我甚至都没有记住他长什么样。
晚上回家时,我告诉了彩云,我说这个人肯定是以为自己放的是张$10,哪有人给小费比吃饭的钱还多?
彩云想了想说:“有可能,不过也不排除你的服务让人家特别满意,那是给你的嘉奖。”我想了想,就是一碗面,服务有什么好不好的,肯定是看错了面额。
再后来连着两个周六,那名男子都来了,吃的很简单,但是每次小费都给的很多。彩云说:“既然每次都是这样,肯定不是给错了,而且他weekday从没有来过,只是周六来,每次来都要靠窗的那张你服务的台子,一定是看上你了。”
我即刻否认,他除了点菜时跟我说几句必须的话,最后说声谢谢,没有多余的话,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我,我说:“也许他就是个慷慨的人呢!再说了,上个周末是感恩节呀,没准儿是因为过节的关系。”
于是彩云把刘嘉妮叫过来,跟她说了原委,因为就是我和她有坐两人的单桌,问她下周可不可以跟我换张桌子。刘嘉妮笑道:“如果真是个慷慨的人,咱们桌子可就别换回来了。”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人又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我藏到屏风后面,看着刘嘉妮走过去。那人抬头看到刘嘉妮,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就笑着和刘嘉妮寒暄起来。他平时可是除了点菜不多说一句话的。我走出屏风,开始忙碌起来。等到他走了,刘嘉妮拿到小费,就跑来跟我说:“慷慨还算慷慨,20%,咱俩还是把台子换回来吧,看来能给100%小费还是冲着你。”
“得了,他和我平时一句话都没有,跟你有说有笑的……”
“哟,这你还吃醋呀?告诉你,他跟我聊天,主要就是问为什么waitress换人了?你是不是不干了?等你一从后面出来,他就不打听了。听口音可是个台湾人,说话“酱紫酱紫”的。”这让我心里有些忐忑。
彩云却说:“找男朋友也别找台湾的,过不到一块儿,生活习惯都不一样。我和百兴都是山东的,一个济南,一个烟台,生活习惯、饮食习惯都有差异,大陆和台湾,那就差十万八千里了,虽然比找洋鬼子好些,可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随后的两个周末那个人仍然会来,还是坐在我的台子上,仍旧会留100%的小费,为此他得了个绰号叫做百分百。我跟彩云商量,是不是应该跟他说,小费不用给这么多?
彩云说:“他又不傻,给刘嘉妮不是就不多给?我觉得你别说,他就是希望你主动跟他说话,他好借机接近你,你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用不着于心不忍,你又没找他要,这就是愿打愿挨。”我觉得彩云阅历丰富,她说得一定不错,就没有说。
圣诞节过后,餐馆里最忙的一段时间过去了,我的考试也临近了。和彩云商量了一下,我想把餐馆的工辞了,彩云说辞就赶紧辞,过几天过中国年,餐馆就又忙了。老板说我好在只有周六一天的班,辞就辞了吧,并没有难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