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记得当初决定留学时,我几乎把每个有可能性的国家都考虑了一遍。南至温暖的澳大利亚,北及寒冷的加拿大,唯独‘遗漏’了美国。
或许我是一个淡泊的人,虽然从未亲身去过,内心深处却对这个霸气的世界第一大国有些恐惧。最终,我选择了风情万种的欧洲。
专心读书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就像握在掌心里的沙子,无论你多么想紧紧抓住,仍会从指间溢出,散落在地上,被风吹走,不留一丝痕迹。8年过去了,我从当初那个每天因为想家而哭鼻子的小姑娘成为了一间银行的分析师。
阳光灿烂的夏日,好友在纽约长岛举行婚礼,邀我参加。于是,我一次踏上了这个曾经与其失之交臂的国家。
不到一周的纽约之行自然只能是管中窥豹,不过,我还是愿意静下心来,细细品味这个著名的都市。
华尔街
朋友的公寓坐落在曼哈顿,离金融城步行不过十几分钟。我迫不及待地往德意志银行在纽约的总部 –华尔街参观。毕竟是自己的东家,还是多了一份感情。
关于华尔街,我还是不再浪费笔墨了。这条狭窄的街道,无数次地出现在各种金融杂志和小说中。它的地位同影响,早已人所共知。在伦敦待久了,习惯了典雅的宫廷式建筑,也习惯了闹中有静的都市。即使在金融城,牛津街,伦敦人也总是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
华尔街却十分不同。两边都是一栋栋高楼大厦,要抬起头来才能够看到顶端。也许它们修建的年代不同,所以整体规划不是那么好。但是,每栋大厦都有自己的个性,要么是天蓝色的玻璃映衬着蓝天白云,又或者在表面随意涂上一些奇特的颜色,以示与众不同。到处人山人海,路上华人面孔也十分常见。我还以为是回到了中国,生出一份亲切。
站在华尔街的中心地带,可以清楚地看见德意志银行的大楼,纽约证券交易所,还有其他金融机构。外面无一例外的悬挂着美国国旗。人人忙着合影,我却没有,只觉得人太多了,有点喘不过气来。
默默地看着身着西装的投资银行家们,神情严肃地匆匆走在狭窄的街道上。美丽的码头不过几步之遥,也不曾见他们放慢脚步,欣赏美景。工作一定是不易的吧?
不过,仍有无数人羡慕他们的高薪,梦想在这里找到一席之地。看过一篇文章,说,美国的女性们把年薪50万的金融家作为择偶标准。我总想问问那些如愿以偿的女人们,以及娶了她们的男人,是否真的快乐?金钱可以带来无穷的物质享受,却不一定能带来内心深处真正的满足。高薪或许可以吸引貌美如花的女子,却不一定是患难与共的伴侣。
古往今来,一定有着许多的故事在这里上演:证券交易所里,一夜暴富的固然不少;经济萧条时,又有多少人突然之间一贫如洗。今天,渴望成功的精英们还在前仆后继地涌向这条短短的街道。繁华背后,硝烟散尽,留下的不过是历经沧桑的大厦。就像人的一生,跌宕起伏,纵然富可敌国,最后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商业区
吃过早饭,捧着一杯冰咖啡发呆。若是在伦敦,我定会听上一段戏曲,或是读上几首诗词。可是在纽约,却总觉得矫情别扭。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在金融区,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旋转着,就像这个国家,人人发奋图强,忙着赚钱,消费,再赚钱。到处是施工区域,机器巨大的轰鸣声让我根本听不清楚随身听,又哪里有闲情逸致来品味婉转的唱腔呢?
算了,既然身在纽约,那就顺应环境,做一些别的吧。毕竟是女人,购物仍然是我最大的乐趣。于是,在朋友的陪同下,我来到了SOHO.以前就听说纽约是购物天堂,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名不虚传,从便宜时尚的休闲装,到世界顶级名牌,应有尽有。不管有没有足够的财力,我都不是一个喜欢名牌的人,总觉得买来了,还得精心‘伺候’保养这些价值不菲的衣物,不知道是人穿衣,还是衣穿人。自问身份也绝对没有高贵到那样的地步。慢慢走在街上,浏览两边的店面布置,的确是一种视觉享受。每间橱窗都布置得美轮美奂。自然,一切仍是美国特色:广告一定是巨型的,周围的楼,也仍是摩天大厦。总而言之,纽约是一个大气繁荣的城市,虽然大手笔的建筑略显粗糙。
当然,帝国大厦也是回避不了的景点。登上大厦顶端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从这里俯瞰整个曼哈顿,是至美的奇景。闪烁的灯光,正如天上的繁星散落人间。又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大珠小珠落玉盘’,四周环水的曼哈顿似玉盘一般托起纽约最繁华的地带。世贸中心已经不在,那些曾经在里面工作的人们,是否也在忙碌之余,像我这般欣赏过夜景? 他们是否都已化作闪亮的星辰,遥望地上的我们?明日复明日,我们总是忙着工作,赚钱,奋斗,对自己,对家人只是留出少许时间,并且安慰自己说将来有时间了再好好享受补偿。可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等到那一天。太阳落下去,在它升起之前,有些人,已经永远不在了。
我用望远镜眺望华尔街,中央公园,联合国…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曾经在书本中读到过许多次,此时能够亲眼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观望他们,又是另一种感觉。地面的车辆仍旧穿梭不息,却听不到一丝喧嚣,城市似乎是静谧的。我仿佛置身尘世之外。靠着栏杆,可以清楚地看到曼哈顿上,中,下三层,还能遥望到新泽西,与纽约市的另外三个区。难怪古人总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本来,我们还可以再登高几层,我最终还是没有多付那几美金的门票。不是觉得贵,而是喜欢和众多游客一起欣赏美景的感觉。虽然彼此并不认识,却不约而同发出惊叹,交流感想,一个笑容已经足够拉近距离。这儿已是至高点,如果再多爬几层,不一定能‘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反倒可能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凄凉。
纽约的时代广场,是最繁华的商业区。没错,仍是巨幅的落地广告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霓虹灯把整个天空和地面连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不断变换着色彩的梦幻世界。我竟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原本如梦。突然想起辛弃疾的词,‘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这正是时代广场夜晚最好的写照了,只是不知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是否有人也会‘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能找到,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婚礼
纽约的长岛,教堂里满是鲜花,恬静端庄的新娘挽着英俊潇洒的新郎,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最好的朋友,我们曾经同窗共读,共同憧憬美好的将来和幸福的家庭。看到她是那么快乐,我怎能不开心?
新娘的手里捧着一束花球,是百合。在庄重的音乐里走进礼堂。我和伴郎紧随其后。这是我第一次穿着美丽的礼服走进礼堂,十分激动。其实不是没有顾虑,总觉得经历过一次感情的自己不够资格做人伴娘。而好友不介意,坚持要我送她出嫁,说我在她的心里永远冰清玉洁。他们交换戒指的一刹那,我忍不住热盈于睫。虽然说一辈子很长久的事情,我还是宁愿相信他们的爱情,相信他们在神面前的誓言。好友特地把花抛给我:‘下一次就轮到你了’。我抬起头,看见她真切的目光。
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我仿佛看见五年前的自己,抱着厚厚的一摞书本,捧着香喷喷的咖啡。出国这么久,也遇到过不少困难,人前人后吞下过好多泪水。不知道多少次,也希望能找个人靠一下,随便什么人。然而,我有我的原则。所以,我乐意过简单的生活,也只喜欢过简单的日子。一个人的生活偶尔会寂寞,但我很享受,不,我不会因为寂寞而爱,我会等,而不会去找。
一阵掌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哦,该我致辞了。拿着话筒,突然间忘记准备好的台词,只是说:“每一个婚礼都是甜蜜的,然而,它只是一个开端。爱一个人,一定要爱他的灵魂,而不是表面的东西。因为人生无常,今天的富豪,或许明天就会失去财富;今天的美女,总会有迟暮的日子;今天还很健康的人,明天也许会躺在床上永远起不来。你是否还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呢?我相信你们会,因为我相信你们爱的是彼此,而不是外在的任何东西。我们的痛苦和幸福,都源于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他。既然选择了,就要认真地过每一天。希望你们的爱情有一个甜蜜的开端,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许下诺言那一刻的庄重!”掌声响起,我看见他们的眼里噙着泪花。
蛋糕有好多层,十分美丽。我贪婪地吃了一碗又一碗。呵呵,减肥的念头只在脑中像流星般转瞬即逝。要是每天都能如此,天气晴朗,悠闲自在,该是多么幸福啊。
归程
回家之前,特地去了纽约的中央火车站,那里有一家叫‘junior’s’的起司蛋糕店。我没什么远大抱负,唯一的志向,是吃遍各国的甜品。因此特地上网调查了一番,知道纽约最有名气的甜点当属起司蛋糕,而这家又是纽约最有名气的三家之一。
出乎意料的是,蛋糕并不贵,每一块都大大的,放在玻璃橱窗里,闪耀着诱人的光泽,可爱极了。我买了最爱的蓝莓起司。一上地铁,就忍不住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块放进嘴里。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真是美味。现在才知道,以前在英国吃的都比不上正宗的纽约起司。蓝莓的酸甜搭配柔软的,散发着一点点酸味的起司,让我觉得自己此刻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看,有时候幸福与否同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即使是比尔盖茨前来,这蛋糕仍只是几美金一块罢了。
只可惜时间有限,没办法品尝另外两家了,如果有机会再去纽约,我一定要把这三家的每一种起司蛋糕都尝个遍!
6个小时的飞机,已经在伦敦了。听到我的脚步声,猫猫们都跑到阳台上来跟我打招呼。看到他们,就像一个出远门的母亲回家看到自己的孩子,心里温暖湿润。
被问得最多的问题还是究竟喜欢伦敦,或是纽约。我笑,其实,这就好比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比较是不公平的。这两个地方各有特点:如果说伦敦是宫殿里端庄高贵的公主,那么纽约就是现代社会奋发图强的职业女性;欧洲和美国都很大气,然而欧洲式的热情里带着距离,那是他们的礼貌与骄傲;而美国人的热情直接了当,它是一个大熔炉,容纳百川;欧洲美在宁静典雅,美国美在奋斗不息。其实,只要是和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