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系统的提法是针对传统的机械系统而言。所谓机械系统,就是很多部件组成一个系统,这个系统的每个部件都是独立设计,适当组合在一起,完成某种预定的功能。一个机械系统的工作状态是可以预见的,必须可以预见的。
复杂系统的特点,是具有adapting 和 evolving的能力。研究的重点,不是每个零件,和固定的组装程序,而是零件之间的交互关系。这些交互关系,互动方式,导致了系统的生命力,从而产生出没有预见到,或者难以预见到的结果。
新生事物,由此发生。比方说两年前的那场金融危机,大家都很茫然地说,不知道如何发生的,有一种解释叫做:衍生物导致这场灾难发生。
具体解释一下,这里所说的复杂系统,跟一个系统很复杂,是不同的概念。一个系统很复杂,比方说机械手表,足够复杂,却不是这里说的复杂系统,因为它不具备衍生的本领。一切都是计划好了,按部就班地走。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是一个很好、很值得研究的复杂系统。一个家庭,具备着很好的adapting和evolving的能力。所以以前的包办婚姻可以很幸福,现在的自由婚恋也能导致很多的悲剧。就是说整个系统,可以不以初始值为制约,任性发展。
复杂系统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robustness。上面所说的手表,就不具备这种特征。一锤子下去,甚至于一个零件坏了,手表就不行了。坏了就坏了,没有自动恢复的可能。当然手表师傅还是有办法的。家庭则不同,遭遇一些不幸事件,经历一些波折,恢复到正常生活的可能性很高。中国话说的破镜重圆,就是对这种特征的描述。只是描述得太写意,看上去不科学。
经常在这里讨论推孩子,推是系统中一个单元的一个主动动作,结果,就不得而知了。孩子(另一个单元)可能觉得推得舒服,跟父母之间有了密切的合作关系。孩子也可能因此就断了对父母的信任,滋生出别的想法,甚至破裂了亲子关系。不过,最令人乐观的是,这个系统具有robustness,有时候也可以大胆地试一试,到底有多结实。但是,试的时候,不要忘了,这些单元,跟家庭之外的其他单元之间,或许也有某种robustness的连接,不要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