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禁闭的日子
假日最后一天,家里领导要回去上班了,临走我嘱咐他一路小心,到了打个电话。
8点多的时候电话响了,我一看不是当家的电话,接起来一听是霸王!互相问候了新年好。我问他跑那里玩去了,霸王说刚从迪斯尼回来,他近来领着全家不断四处出击,玩得热火朝天。他问我们家领导呢,我说正在路上,他问你们大雪还好,我说很好,又度了一次‘蜜月’。他听了在电话那边大笑,旁边传来两个孩子的打闹声,霸王有个十分年轻的家庭充满了生机。我们又乱七八糟瞎聊了一回。感恩节后我们见过一面,但没时间聊天,今晚就开聊了。
我 本来过节时候要去马里兰,然后去看他们一家,结果大雪堵了我出城的路,霸王一家去了佛罗里达,我们一家最后窝在家里,瞪着家里领导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彻底堕落了两个星期!体验一回失去了既定目标,又放弃纪律自己,又有很好的借口原谅自己会是什么情形。
我跟领导开玩笑 说,没想到我们有机会又度了一次‘蜜月’啊,领导打着哈欠翻白眼说‘管他呢!’我们就又接着像是在大学放寒假似的,吃了睡,睡了吃,醒了看会儿球赛。球赛完了看电影,堕落得 很高兴。我觉得我都长了好几磅了,领导说:‘管他呢!’然后接着重复一遍,我们就像忘了世界的存在,持续了好几天。
被这大雪弄得跟人质似地,囚在屋里。我跟领导聊天,吃饭,睡觉,也很不错。最后没有牛奶了,雪也停了,我撇开领导,决定起义。
打开车库的门。老天爷,洞中数日,外边就变了天!西北风把雪一股脑儿吹到车库门口堆在那里有一米深,车道上积雪也有两尺厚。我穿得隆冬似地拿起铲雪的铲子开始了艰苦的劳动。这一回把在洞里憋了好几天的汗全出了,半天才开出一条小路把自己送到信箱处。我开始把手套,围巾,帽子一件一件脱了,羽绒服里的衬衫全都湿透了。这雪可真够厚的!我实在后悔早些时候为什么不买一架可以吹雪的机器给自己。我要是把门口清理干净至少一个礼拜不用锻炼:((就这么干到了中午时分。
领导因为肚子饿了开始找我,才知道我一直在铲雪!然后他慢腾腾地从家里出来拿起另一只铲雪锹,我说你把车刨出来,再把大门口铲干净,他说‘门口就算了吧,等着自己化了算了。’‘懒啊、、、、’你就不想想围着房子化了的雪不都渗到地下室了?懒不说话了,去清理两辆车上的雪。终于把车道铲除了一条路,台阶清理出来,一头热汗,我看见领导头上直冒热气。
风很大把那些高高的橡树吹得直晃,发出呜呜的响声,电视上说有每小时45英里的风速。我看见房顶上的雪被吹成一个小丘压在屋脊上,房檐上走雨水管上雪竟垂挂在那里像窗帘似的。我停下来仰头看天,风正在吹出蓝天的端倪,云走得很快;正是‘风卷残云’。我冲着领导叫着:‘嗨,你看天上的云!’领导有点累了,说‘管他呢,快点弄完了,好吃饭。’
云跑得好急,一会儿工夫,天被吹得湛蓝湛蓝的。
我说,领导,你干吧,我得进去做饭了,你悠着劲儿,别伤了肩膀扭了腰什么的。领导没好气地想往我脖子里灌雪,我跑回了家。感谢上帝,这次大风雪我们一直有电。不然可麻烦大了。我煮了一锅各种米和杂粮的粥,放了红枣和葡萄干核桃仁,加了些许红糖,少许肉桂粉。煮好了翻箱倒柜看见刚好还有一支罐头的雪里蕻,如获至宝,打开用肉末炒了,放了一只鲜红的小辣椒。这就是我们的午饭了。领导也收了工。我马屁精似地给领导盛了一碗热粥说这是腊八粥,快喝了驱驱寒。领导脸冻得通红但是活动完了满心舒畅地说,‘我正想着这天气应该吃点什么最来劲儿。腊八粥不错。’我赶紧说,‘领导啊,你看铲雪多费劲儿,咱们买个吹雪的机器好不好?’领导一边喝粥一边咕噜:‘一年能用几次啊,买了占地方,你看车库都快没有地方走路了’。
我有点儿扫兴。不过一想也是每年也就是一两次大雪,连活动带玩儿铲雪也有许多快乐不是?
他喝完了那碗粥,我说你自己去盛吧,我不想伺候了。
马屁到此结束。
铲完雪,‘蜜月’也就此结束。
我们神归各位又回到日常生活里去了。不过这雪闭在家拘留的日子,给了我们一次互相拥有没有干扰的一段时间。难得我们眼里只有对方没有世界好几天。
我们在无聊之中寻找对方的优点,幽默自己,开心对方。在无言中体会时间在对方脸上,头发上,皮肤上留下的印迹。
这么些年什么没变呢?这么多年又怎么能不变呢?岁月不止如歌,也伴着多少风雨沧桑。我们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