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如烟纱的蓝天,在寒冬的阳光中开始慢慢飘舞,杂尘不染的白塔,在升腾的冷气中逐渐轻轻晃动。一阵寒风吹过,环岛而围的岸柳,发出唰唰的声响,似乎正在告诉我,它那内心蛰伏已久的春意。枝干如铁的腊梅,拾阶而上,芽杈交错的秃枝,仿佛开出了朵朵红梅。点点苍青的侧柏,虽说默默无语,可我知道,它是见证这里一幕幕悲喜的唯一。远处那座石桥上,走过重重叠加的身影,那个一步一跌的孩子,那个风风火火的少年,那个凭栏凝神的青年,那个桥头桥尾不断徘徊的身影……,这些身影是我吗?像是,又不像是。
新奇、欢乐、思考、彷徨……,石桥上那么多,那么多的承载,既清晰又模糊,几十年的历程浓缩在这短短的几段石栏间,是回顾?是感慨?好像是,又什么也不是。
残雪未尽的冰面,响起了咔咔的炸裂,冰面下透出几枚脉络清晰的黄叶,一枝不知是风,还是游人折断的弯柳,对了,看那边,就是湖面靠房子的冰面上,有一张,不知哪家孩子丢下的糖纸……
宁静嘎然而止,仅有短短的几分钟,可这片刻的宁静,却足以让我在更加烦乱的其后,有了一种从容。这种短暂的宁静,大部分时间会让我开心地微笑,会在麻木中重温那久违的温馨。静坐中,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酣睡,一觉睡到天亮,瞪着眼睛看着周围,可人还在自己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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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篇》
思乡,思亲,思过去,似乎是某种类型人的通病。多愁善感也罢,无病呻吟也好,总要自己把自己搞得浑身瘫软,泪眼朦胧方休。对女人是“梨花带雨”,一种婉约的凄美。对男人是“只缘已到伤心处”,一种侠骨柔情的标榜。我也不知老天是怎样安排的,一个外形还算很男人的人,竟会卷在这个群里呻吟。人常说“无毒不丈夫”,看样子我只能在大丈夫的外围徘徊了,其实只要稍微的“毒”一些,剩下的就全是自己的快乐了。
久在海外游荡,难免会在某个时刻泛起淡淡的乡愁,那首闻捷对故土的眷恋,就会自己在心中低低地吟咏:
我是如此地思念北京,
像白云眷恋着山岫,
清泉向往海洋,
游子梦中依偎在慈母的膝下。
我日日夜夜,思念着北京……
我思念北京,
难道仅仅因为:
知春亭畔,
东风吐出了第一缕柳烟
西苑的牡丹,
蓦然间绽放抚媚的笑容
蝉声催醒了
钓鱼台清溪里的睡莲
谐趣园的池水
绣满斑斓的浮萍
金风枫枫
染红了十八盘上下的枫叶
陶然亭
欣然沉醉于月桂的清芬
或是傲岸的松柏
覆盖了天坛的积雪
红梅向白塔
透露早春的来临
……
……
我日日夜夜地思念,思念那个静静守候的白塔,一个让我欢喜,让我愁的恋人。我无时不刻地怀念,怀念那个满园芳馨的北海,一个让我心动,让我心静的地方。
注: 闻捷,一个我喜欢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