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三城记事--多伦多篇
第四章 新移民的新生活
18
多伦多的六月，是十分宜人的时节。人们早已告别了冬日的严寒，而夏日的酷暑尚未来临。随处可见的松柏披上了新绿，大街小巷的枫树枝叶渐茂。片片草坪盈满生机，朵朵红花绽如笑脸。觅偶的鸟儿放声高歌，晨练的松鼠追伴戏耍……这是多伦多的六月，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宁静、和平、友善和花香……
在这样美好的时节，我开始找在我移民加拿大后的第一份工作。有人总结说，对于来自大陆的、年纪较大、英语又差的新移民，其第一个工作，男士们往往在中餐馆，而女士们往往在服装加工厂（简称衣厂或制衣厂）。然后等到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另谋高就。这话是不错的，然而，中餐馆的工作也不是轻易可以找到的。
我找第一个工作时颇有一些周折，尽管当时我对工作没有任何要求，工作条件差我不介意，工作艰苦我不怕，工资低我也能接受。记得有一家餐馆招洗碗工，我去面试，他问我，洗过碗吗？我说，洗过。也许他的本意是问，我是否在别的餐馆洗过碗。但我只能笼统地回答说，洗过。至少，在自己家中洗过碗。也许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必要深究此事，所以就结束了面试。他告诉我，回去等我们的电话，如果明天来试工的那人不合格，你就可以来试工。
没有等来电话，我又从《星岛日报》上看到了一个家具公司招货仓工的广告。很远，我乘公共汽车赶到那里，填一张表，他并没有问我什么话。最后还是说，要我回去等电话。总之，我没有加拿大的工作经验，不能说流利的英语，所以所找的工作也是不需要说很多英语的工作，或者是华人的公司（老板和员工都会说国语）。
有一天，我们终于等来了一个电话，但却不是有关工作的事情，而是我们曾经入住的第一个家庭旅馆打来的，说有我们的信件。我们知道是TD银行寄给我们的信用卡。我乘公共汽车赶过去拿，见了女房主。她说要我为这封信付给她 $10 钱。我说，大家都是来自于国内，应该彼此关照，即使我们没有在你家住过，为这一封信你也不该收钱吧。她说，我曾经告诉过你们，不要留我们的地址，但还是留了。最后是给予五折优惠，付了 $5 。大约两年之后，我又见过这位女士一次，但没有来得及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会拄着双拐走路。
与此前找工作的过程类似，先是看《星岛日报》上的招工广告，然后打电话或是直接过去。为了工作面试，我又去过一家塑料厂、一家制衣厂、一家面粉加工厂、一家食品厂、一家印刷厂和一家超级市场，但全无成效。后来又看到一家叫做“知味食轩”的中餐馆的招工广告，我又去面试，但没有问什么问题，其实只是登记一下，还是被告知，回去等电话。结果是大约一周之后，知味食轩打电话来，要我去工作。
这家中餐馆规模很大，是面向低收入人群的自助餐。因为价格比较低，而食物品种比较多，饭菜质量也比较好，所以生意很火爆，常常需要排队等候入座。所以经济效益很好。它坐落于一个小购物广场内，侧面是一条斜坡路。我工作的这个大工作间，其实也是仓库，说它是地下室，是针对广场地面而言，而从侧面看，它其实是和路面相平。所以，整个餐馆所需的所有蔬菜、肉食等原材料，都要卸在这个工作间。我的工作虽说是切肉，但也要搬运、整理这些货物——这是体力活，有时是重体力活。
在这个工作间里的切肉和厨师的切肉有所不同，在这里是把肉切好之后冷冻起来备用。我所切的主要是鸡肉，要把大块的鸡肉，用刀片薄，供烧烤用，称作鸡扒；或者是把大块鸡胸脯肉切成细丝，以备炒菜之用。这工作虽然很简单，但由于我很少在家中做饭，所以面对砧板上的一块肉，手拿锋利的菜刀，一时找不到感觉，稍不留意就会切到手上。
我每周工作6天，每天工作10小时，每天的薪水是$55。这是一段很糟糕以致印象深刻的经历 ——长时间切肉不仅很乏味，而且我在工作的前5周竟然切手5次。旧伤未愈，新伤又来，但我还得坚持正常干活，不愿意辞掉这个工作。有的伤口还感染了，红肿化脓。去诊所看医生，因健康卡尚未生效，需先交$30的费用。只好作罢，改为自己去买药膏敷上。
我们作为该餐馆的员工，每天可以免费吃两餐饭。这听起来很不错，但所吃的菜很不好，往往总是吃大鸡腿和绿豆芽，上一顿是吃大鸡腿和绿豆芽，下一顿是吃绿豆芽和大鸡腿，因为这些是最便宜的。有一次，一个领班从楼下的垃圾桶中把通常是扔掉的鸭翅弄走了，到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了豆豉烧鸭翅，这就是改善伙食，大家争着抢着吃，味道蛮不错的。偶尔也能够吃到红烧鱼头，那就是员工所能够吃到的最好的菜了。员工所吃的大米也是廉价的，不允许员工吃为顾客准备的米饭，那是高价米做的。
好在这家餐馆离我们的住处很近，骑自行车只需要10分钟，感到上下班很方便。后来我们租了个一楼的房间，从毕先生那里搬了过去，但距知味食轩仍不远，依然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由于我的工作时间是从中午12点到晚上10点，上午我可以去学校学英语，所以当时我不想辞去这个工作。
事实上，由于我在国内的学历和工作经验都不被承认，特别是我又不能用英语和其他的人进行正常的语言交流，所以找专业工作根本是无从谈起，当初在多伦多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前边的路应该怎样走下去；更不知道自己将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前途。但是，我们信了耶稣并受洗归于祂之后，生命中就有了亮光，生活中就多了光彩，人生就有了希望和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