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橄榄球小记-
公司赠送了一张球票,新西兰打法兰西。
1999年的橄榄球世界杯,新西兰全黑队(All Black)本是冲着冠军去的,却不料半决赛输给了法国。记得那场输球后,主教练当天辞职,我四个星期卖不出手机,全国人民三个月走在街上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之后这两年,全黑队一直也没回过神来,球是越打越糟糕。
终于,法国队要来,给个机会在自家门口雪耻。现场的球票早就卖光了,各家酒馆纷纷支起大屏幕电视,满大街冒出许多铺子卖黑旗黑帽黑围巾黑衬衫黑,,,连行人的眼里也放着黑光,杀气腾腾。
球场里也是一样,早两三个时辰,人们就开始聚,开始喝,开始闹。一托四杯的啤酒,等到宣布运动员要进场的时候,少的已经下去一两托。
很快法国队队员就要出场,请大家以黑相对,以静相迎,,,组织者在号召。我感觉这已经太过分了,却更有甚者:当乐队奏法国国歌的时候,DJ搞鬼,球场的喇叭忽哑忽响,象坏掉了一样;而当全黑队进场,奏新西兰国歌的时候,好嘛,全场雷动,一遍呼声。
没一点儿士气的法国队当然输得很惨,想必赌博公司这场球也会赔得很惨,因为直到开赛前,全黑队的赔律还是1:1.3,试问这里有谁会去买法兰西?
四周无数的醉汉在疯狂地叫喊。我前排的一个家伙大概是想去厕所,却身不由己滚下楼梯。每个人的座位下都满是酒托酒杯和洒出来的酒。这球场就如同酒场,人们喝完了喊,喊完了拉,拉完了再喝。小便频繁的时候,球场内可同时供5000人如厕的卫生间还得排队。
球打赢了,整个球场,整个城市,整个国家都在欢呼。真正的畅饮在比赛结束后才真正开始。我跟随从球场内涌出的人群,又急急涌进了市内的大小酒馆儿,,,
第二天,报纸头版刊登:各家旅馆,餐厅的生意是往常的两倍;各家出租车公司的生意是往常的三倍;各家酒馆的生意是往常的四倍,,,唉!不知道咱这手机生意是不是也会,,,翻倍?
-看帆船赛小记-
回国,关店三周。这要是做外卖炒快餐的,生意早让邻近竞争者给抢跑了。可我倒好,过了新年回来开门,卖得反而比以前更红火。客人之多,与以往圣诞新年刚过的淡季和冷清相比,令人不可思意。一打听:离我最近的一家竞争对手,勉强支撑到过完年就倒闭了。生意场上,最开心莫过于此。
紧接着,收到邀请,作为嘉宾,去奥克兰参加一个帆船赛:产品公司年尾奖励销售业绩前三名的个人,我居然排第二。以前也常因卖得多而获各种奖励,家里的摄像机,传真机,望远镜,葡萄酒啥的,都是奖品。这次虽没啥实物,但拿着已经订好了机票和酒店的邀请,我还是觉得自己很牛。毕竟在公司所有这些一线人员里,我是唯一不用母语做推销的。
奥克兰,因人均拥有帆船的比例居世界第一,号称帆船之城。世界帆船最高赛事,美洲杯帆船赛的冠军杯,就存放在帆船码头边上的新西兰国家帆船俱乐部里,被视为整个国家的骄傲。奥克兰同时也是本次沃尔夫环球帆船赛第三段的终点和第四段的起点。
头天晚上,参加了在市中区公园里举行的第三段比赛颁奖音乐会。在专为船员,赞助商和嘉宾另辟的大帐篷里,端举着香槟酒杯,除了这几个呆头呆脑的推销员,来的全是跟我们格格不入的,身旁拥簇着花枝招展的妇人们的贵族或者名流。栏栅外面的草场上,才满是席地而坐的城中百姓和到处乱跑的孩子们。
为了要打破一项吉尼斯记录,音乐会先就安排了一曲《兰色多瑙河》。管弦乐起,主持然后号召每个男人,不管是大男人还是男孩子,提起身边的女人来,跳三步舞。我确实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在转圈儿起舞。晚霞辉映之下,对对旋转的舞伴,象朵朵开放的花,五彩缤纷。不知这记录是否真的上得了吉尼斯?
参加帆船赛,其实就是去看赛船出发,然后再送他们一程。可那场面之隆重,之振奋,之壮观,真真是一种别不同的体验。
起跑水域里,各赛艇扬帆在做方向转换。前来送行的大小船只,被巡逻艇隔离在一公里开外。海湾沿岸的山梁子上,还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要在望远镜里才能看清他们的身影。我们要为之摇旗呐喊的赛艇,赞助商是索尼爱立信。绿色的船,绿色的帆,连我们这一船的啦啦队身上穿的风雨衣,也满是绿色的道道,发的。领头的告说,比赛已经在进行。看前面赛艇不停地转换方向,都是在试风向和抢占最佳的起航位置与角度。
远远看去,七八只赛艇在水域里打转。运动员都挺悠闲的,排坐在高起的一边船沿上,朝我们挥手,,,就听一声闷炮,赛艇仍在打转,可周围包括我们这条船在内的千帆百艇却都开足了马力,轰的一下齐冲向前。倒象那起跑的炮声不是为赛艇而发,而是为除赛艇之外的所有这些船只而发的。
整个海湾顿时沸腾了。我们的助威呐喊之声,马达的隆隆之声,船笛的号角之声,连同翻起的海浪拍打船玄的啪啪声,在那一时间汇成了雄壮激昂的交响曲。自打出国之后,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样的激动过。被这气氛感染着,脑海里过电影似的在闪长江赤壁,在闪百万雄师,,,
这半片的船只,追随着赛艇,沿着海湾向外海冲出去。回头看奥克兰天空赌城的高塔,渐渐变得矮小模糊。全速前进的船,在冲突起伏中与海浪交欢。从船头掀起的浪花,可以一直扑到船尾。忽然看见一排,四五个小伙儿,手握船尾的拦杆,满头满脸都是水,昂首挺胸,在浪花之中,声嘶力竭地叫喊:
I am sailing,
I am sailing,
home again,
far away,,,
,,,
Oh!to be with you ,
to be free,,,
阿猪
零三年九月
新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