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过去生活的场景,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出现,可能是某个瞬间的感动,让我在刹那间对生命充满敬畏,或是一种超乎寻常的感觉,令当时的身心都处于极端的愉悦,这种不常出现的瞬间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显得更加弥足珍贵。通常它们只停留在记忆里,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似乎还能回味到当时的美好,令我在黑暗中也能禁不住莞尔一笑。
年龄越大,对生活的期望越小,知道自己的一生不过尔尔。希望永远是留给年轻人的,留给老年人的只有回忆,这样说有点夸张,因为现阶段我肯定还算不上一个老人,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生活中遇见的一些真正意义上的老年人,他们的心态却是年轻的,似乎对余日不多的生活还充满着希望,这等人是我非常尊敬和羡慕着的,而我,跟这一等的老人比起来则万分惭愧,虽然算不上很老,心却是消沉而颓废的,我起初羞于承认,但是心里知道这瞒不了任何人,因为了解我的人都知道。
我从小就是个鲜有快乐的孩子,哪怕父母在3个孩子里始终都是最疼我的,他们的爱也弥补不了我性格中的缺陷,小时候就是个莫名忧郁的孩子,好在那时对生活还怀有希望,知道自己年轻,未来的生活还会有无限可能,所以努力读书,盼望长大后生活能有些不同。读书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因而年轻时候的底子原本是打好了的,无奈我的性格终究还是断送了前程,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消沉,不再思量在世上需要上进的事, 以至于人到中年就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家伙,并且在很多方面日渐退化,不仅仅是身体和头脑。
就这样在过去的十年间,我逐一辜负了自己的抱负,也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如今写下这些,并不是期待它能给我的生活带来改变或是哪怕一个提醒,就像某些写给年轻人的励志格言,因我相信自己已经成为一块朽木,难以雕琢了。写下这些话,也许只是想梳理一下,过去这些年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剩下的时间里我还能做些什么,才不至于让时光继续浪费下去。
想到人生最好的十年已经白白流失,不免令人心灰意冷,所以我努力想出一些这些年仅有的成就来安慰自己,比如我生了两个不错的儿子,虽然每个女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实在称不上稀奇,但这依然可以算为我的成就,无论如何还是比一事无成要好。其次我成了一个基督徒,哪怕是个很软弱的基督徒,只要是重生得救的,无论属灵生命如何弱小,终究是得了永生的生命,这一点很多人不赞同,就是很多基督徒也不甚有把握,但总有见分晓的那一天。
还有技能上的某些长进,比较明显的就是会开车了,会弹一点钢琴了。对于人到中年的我,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通过自学为教会的领诗伴奏,已经被很多弟兄姐妹大力表扬过,当我为此兴奋的时候才猛然发现我肯定是自卑得太久了,否则不会这么迫切地需要别人的肯定和赞美,还是木瓜头脑冷静得多,他说在司琴这件事上,我还需要多多祷告,若不是上帝赐人以聪明才智,人能做什么?
英语也比以前提高了,这个星期先后两次为一个刚生了孩子的朋友做翻译,Health Visitor来家里检查,每次待到一个小时以上,喋喋不休地从头说到尾,我以前没注意过对于英语这样的外国语言,我已经能做到即使心不在焉地听着,都不会漏掉一个字,这是十年前做不到的。虽然这项技能在这个国家里暂时发挥不了任何用途,我还是很为自己的进步小小地骄傲了一下。
今天总结得很多了,明天要好好回忆一下过往的那些难忘瞬间,如果语言能描述得出来的话。毫无疑问这就是一衰老的迹象,因为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喜欢怀旧了,可是怀旧着,真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