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藏之旅(四)

2011年9月28日 星期五 晴

    拉萨夜幕降临得晚,清晨太阳出来得更晚。天还未明,饭店大堂里就传来了导游的嗓音,音色柴而不聚,似费力大声在喊,不是那种轻轻一张口,就像沉钟传很远的声音。我知道今天要进布达拉宫和大昭寺,所以期待,匆匆喝了碗不太熟儿的白米稀饭,就爬上了大巴士。 昨天何大姐发短信来,写着叶农的电话号码,我在车上跟他通话,他说下午来接我,一起去看田文。

    旅馆离布达拉宫很近,几分钟就开到了。我跳下车一抬头,就再也迈不动步,站在马路当中痴痴仰望,空气洁净,蓝天白日下的红白宫殿有另一番摄人的美和气势。

    导游把我拉到一边,说不要阻挡急匆匆围绕宫殿行走祈福的藏民。我转身一看,人群如流水,每人拿一个转经筒,大小不一,但每只手都在摇,摇,摇,不停歇地摇。还有磕长头的,双手各持一块砖头大小的铁板,直臂高举,铁板相互用力碰撞,发出震天脆裂的响声,惊得我战栗一下。只见面前的人突然俯身摔下,手臂向前伸直,头触碰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着。片刻,缓缓站起,啪地一声又扑倒在地,周而复始。那种虔诚惊心动魄,我不了解是为了偿还罪孽还是乞求幸福,站在一旁,看得实在心酸,真想上前把他扶起。

    团友们噼噼啪啪地在照相,一张张没完,我不喜欢照相,就找了个台阶,坐下来等。我旁边坐着一群藏民,年轻的,老的,没人说话,手里却摇着转经筒。

    我问:“就这么一直摇吗?什么时候就摇够了?”

    哗地全都笑起来,年纪大的那个男人说:“永远摇不够的”。

    “在家也摇吗?” 我很尊重地问。

    “只要有时间,就坐下来摇”。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它能让藏人用生命的大部分时间去摇这个筒?藏民的摇是为了来世,来世的幸福,所以不计较一生一世的付出;你我只为今生,潜意识里没有来世,尘归尘,土归土,死了以后丢大海里就成了。

    突然,我心里飘过了那句仓央嘉措的情歌(其实不是他写的):
 
    那一月, 我轻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细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这词句不管多么煽情,但一眼看出就是俗人写的,因为这精神的追求是为了具体的结果,此果就是有温度的指尖的触碰。唉,其实我就是个俗人,追求心心相印也一定要触摸得到,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去寻,只有碰到你的指尖才算是寻到。

    我坐在那里发呆,谢红跑来了,她说大家都进去了,你还不快点儿。

    布达拉宫内的采光非常差,墙壁有一米厚,窗户狭小,不管外面的太阳多么炙烈,透进来也只是微弱的光。现今走道里安装了电灯,供游人辨明方向,这我还跌跌撞撞,真不晓得百年前喇嘛们穿着繁琐的袈裟是如何摸黑走那陡斜的楼梯的。

    很多同学都去过西藏和布达拉宫,松赞干布,赤尊公主,文成公主,释迦穆尼,两个等身像和历代达赖喇嘛等大家耳熟能详,我不必越俎代庖地介绍了。总之,宫里面是一定要去的,能亲眼看到很多想不到的东西,尤其是黄金造铸的那些灵骨塔,处处镶嵌的西藏绿松石,红珊瑚什么的,估计很快就会关闭了。

    我仔细地端详每一尊佛像,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除了那些执行特殊职务横眉竖目突眼凶恶的面孔外,大多佛像相貌端丽,脸部饱满,线条柔和,偏阴性,眼睛尤其俊美,上眼皮呈波浪状,细长顾盼,鼻梁高挺,莲花嘴,不是我们长相平淡蒙古种的汉人。弥勒佛更是温雅妩媚,和别处的秃头大肚笑佛截然不同。我在想现实里有谁的眼睛长成这样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我十分要好的朋友章立凡,20多年前他和我还有汤立峰在厦门一个庙里照了张相,我们三人全部盘腿装成菩萨坐在台上,低垂眼帘,似笑非笑。照片洗出后,大家惊叹立凡简直就和菩萨长得一模一样,我仔细琢磨为何会这样,发现他的上眼皮就微呈波浪状。另外,最近我看小元姐,她的眼睛形状也是很别致的,呵呵,忍不住总是胡说,想到哪里写到那里,大家别烦。

    宫里处处都有盛满酥油的大型器钵,里面燃烧着许多小棍子,供照明使用,也加深了神秘感。不过经年累月动物油在不通风的漆黑里燃烧,使人处处嗅到了油腻里夹杂着天荒地老的灰尘,金漆的佛像们在这火苗摇曳中倏隐倏现,台前堆满了脏兮兮供奉的纸币,藏民们经常丢进去钱,又从里面拿出来钱,我诧异极了,再仔细观之,都是丢进去20块50块,拿出来10块5块的,导游看我不解就说放心,没人会欺骗菩萨的。

    我很喜欢布达拉宫的红宫,与白宫相配,美得令人窒息,那是用红色的草搭建的,人类真是了不起,不管是什么样的民族和人种。

    大昭寺我就略去不写了。

    下面会写写田文和叶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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