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光之顶着半瓶发胶的背头,手一会儿远远地伸出,一会儿托着下巴,一会儿举过头顶,奔忙于迎接小谈和暂时告别等系列动作的转换当中,米色的中山套装穿梭在深色西装的人群之间显得格外出跳,比较高大的身材因为夸张的笔挺而显得异常高大,又让我想起了那个害得我至今未嫁的梦中情人。
十三岁那年,我们当地晚报上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报导:某初中女生因过分迷恋上海滩晕倒在课堂上,在长达两个小时之久的昏迷状态下嘴里一直不停地呼喊许文强的名字。我就是那个一时间举市闻名的初中女生,直到高中毕业还被人冠以全校第一花痴的美名,简称“校花”。上大学以后,校花的美名失传了,但校花的心思一直未改,一听见上海滩的主题歌就泪流满面 ,不能自已。
两年前我从国内的一所美院特聘到德国这所综合性大学的艺术专业时,人生轨道在情场上发生了质的转折——从害怕踹不掉别人变成害怕被别人踹掉。让我的人生发生质的转折的就是现在这个正穿梭在我眼前的迟光之。
当迟光之穿梭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的时候,我知道展览的开幕式即将开始了。以我这样的心态来参加画展显得很没有诚意,因为我东拉西扯了半天还没有仔细地观察一下展出的作品,或者说展出作品的排列组合,这些作品我大都早已见识过,没见识过的只是每次展览不同的排列组合。这一次展览的主题叫做日风,是中国画和中国书法的结合组装,具体地说就是把风写得向刮出来的风一样,再把太阳画得象写出来的“日”一样,可谓图文并茂,再加上是画在没做底子的亚麻画布上,充分显示出作者力图在材料的使用上完成中西文化的有机结合。中西文化的有机结合一直是迟光之孜孜不倦的追求,二十几年前,他在北京某国际中心把中国画的精神和西洋画的材料成功地结合以后,又在肉体上和一个法国女记者也成功地结合了一下,双料的成功结合使他成为当时让人梦寐以求的海外同胞。二十几年来,迟光之一直坚持着这条结合路线,评论家说:这叫风格-从作品的角度上看;也叫执着——从作者的角度上看。画廊老板说:卖得好好的,千万可不要变了。迟光之自己说:已经搞得得心应手了,干嘛要变? 总之,无论从哪个人的哪个角度上讲,走在成功大道上的艺术家都绝对没有要变换一下路线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