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圣诞

看着其实是阴霾的天,风吹在身上确是意外的和煦。肩膀不由自主的就打开了,手也伸直了。路边的积雪还在,但是在朦胧的早晨七点多,就被隐隐约约的忽视了。这样难得的舒适,让我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情境。

去年差不多的时间,在洛杉矶的一家hotel,五家人都住在后面的楼里,穿过一道类似庭院的走廊,去前厅吃早餐,拨开挡道的芭蕉叶,老王无比沉重的赞美道:“哎,这地方多好啊,怪不得蒋磊硬要搬到这儿来”-------老王穿着毛衣,和老赵扎堆儿抽烟,巨大的芭蕉叶湿漉漉的油绿着,几乎裹住了两个寒冷地界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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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有真的很“坚强”的人才向往寒冷,我是只能勉强适应。一岁终了,倘若能到温暖湿润的地方走一趟住几天,留下一点梦芽,在这无边的白色里,也好有一点念想。日子,不是有时候,就是靠撑着吗?

早晨,我搀着毛毛的手过马路,我们都看见了对街的一栋house门前已经装饰好的圣诞树,闪闪亮亮。好莱坞影城一进门也有棵巨大的圣诞树,用白色的织物扮成雪的架势。圣诞树只有在雪里才是圣诞树。对街的人想得到吗-----其实装饰的效果,要在远一点的地方,才是最佳。
                                               
我一起上班的一个黑人同事,决定在圣诞期间休假两周,问她预备去哪里?她说呆在家里。“那为什么还要休假?”我很不理解。她说她必须这样,她的mind已经不再这里了(圣诞期间)。她要在家里清扫、装饰、煮食、包扎礼物,读书、休息、年终算账----她会翻看、复印、扫描一年以来的照片,做三本纪念册给女儿们,她会静坐几小时,想想这一年的事情,凡是她觉得有意义有必要记录下来的,就写下来作为“大事年纪”。她会有一天去做义工,有两天晚上和丈夫住在downown的希尔顿酒店,她收集了好几部精彩的DVD。

她的头发发式经常换,可是无论怎么换,看上去总是有几分强悍。唯有在她絮絮叨叨的跟我说着这些plan时,突然觉得她特别女人,小女人,小资的女人----以大妈的级别讲究真正的品质。

我们在东部的时候认识一个lady,她把每一个硬币都装在一个空瓶子里,满了,正好差不多是50快,他们夫妇就去town里的hotel住一晚。硬币,有时候攒得快,有时候也很慢。

浪漫,听上去似乎都是年轻人的事。但是那个lady却让我觉得,她得了浪漫的精髓。
有些女人,在经历了日月风尘之后,已然品质精良。像银饰,用布一擦,忽然就看到一道耀眼的、暗隐的光亮。

一岁终了,以前在国内的朋友发来email引用了这句“江山静好,岁月无声”----我猜这句是不是突然在年终岁末流行起来。记得张爱玲喜欢说“岁月静好”----张氏太过冷静,早早的张看人生,看穿了一切,她是不浪漫的人,因为浪漫的人,始终是有一颗火热的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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