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还有几个月老马就满四十二岁了。人们喜欢称他为老马,可能是因为他个子高的原因。单从相貌上看,老马并不显老,相反看上去要比同龄人年轻许多。一晃出国快二十年了,老马一直没离开过大学。从读博士开始,经过多年打拼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美国著名大学的终身教授。老马的妻子在一家制药公司工作,系土博士,目前也混到了部门负责人的位子。老马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一般不和别人谈及自己的私事。在别人眼里现在的一切似乎应该让他满足了,但人们想不到的是,那种和农民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没什么两样的life,让老马感到异常空虚和寂寞。
一次酒后,老马向一个过从甚密的朋友流露过,他这辈子算得上是个悲剧性人物,其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你也许会认为是矫情,既入错行,娶错婆娘。朋友当他酒后失言,一笑置之。这让老马更加烦恼,更加觉得前路无知己。老马的太太是个很强势的女人,为人处事固执又自以为是,在家里更是喜欢说一不二。年轻时,老马为此经常和她发生口交角,也曾闪过离婚的念头。但夫妻间的龌龊终于抵不过面子的份量,权衡再三,老马还是选择向命运妥协。而得过且过,息事宁人的处世态度得以让老马在老婆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面前从容过关。
出国不久夫妻就分床了,一年几次的性事也多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刻意。有时老马心血来潮,也想和老婆彻底浪漫一次,却总因老婆的不配合而感到索然无味,最后不得不敷衍了事,草草收场。老马从失望到绝望,到后来干脆借故夜里写东西怕影响老婆睡眠,一个人搬到客房里去住了。
萍今年二十九岁,博士。老公是个公务员,因不喜欢国外生活所以至今仍留在国内。他们有一个5岁的儿子,由萍在国内的父母照顾。萍是三年前作为访问学者,持j签证出国的,不到一年就因老板没钱而被炒了鱿鱼。在萍面临再找不到工作就限期回国的尴尬处境时,老马慷慨地接纳了她。说到老马的慷慨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当时老马申请新课题的钱还没有落实,他实验里的经费也不充足。而当他看到前来面试的萍焦虑万分,一愁莫展时,竟没有一丝犹豫就录用了她。因此萍一直从心里感激老马。后来接触时间久了,萍不但很欣赏老马的才华,也为老马身上那种成熟男人所特有气质所深深吸引。
其实老马录用萍除了同情心外,还有眼缘的因素。在他的潜意识中似乎很希望能经常看到眼前这位楚楚动人,充满青春活力的女人,当然这是他的私心,也是不能公开的秘密。但对于有家有口,事业有成,又人到中年的老马来说,这种人性的软弱充其量就是私字一闪念而已。
在以后的接触中,细心的萍发现老马中午经常只用几块饼干充饥。于是在准备自己第二天的午餐时就多做出一份来,而给老马的那份又特别加些鱼和肉之类的荤菜,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每个男人都是肉食动物。对此老马开始时还客气客气,但时间一久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尽管如此,老马的心里还是感到很温暖,而且不知不觉的就对萍多了一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情。他开始注意萍,包括她的言行和充满媚力,性感的身体。
初夏的一天,老马因赶着修改要发表的论文,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忙到深夜。老马改完最后一稿后又反复看了三遍才满意的关上电脑。正准备回家时,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知道是萍打来的,心情顿时有些异样,嘴上却矜持地说道: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有事吗?"
"我一猜您就在熬夜呢,我给你包了点馄炖,反正是路过,来我这里吃了再回家吧。"
"太晚了,改日吧。"
"我等你。" 说完萍就撂下电话。
老马虽嘴上硬,心里却很矛盾。平时老马习惯了老婆对自己的漠不关心,认为夫妻之间就那么回事,不过就是搭伙过日子。现在突然有人如此知冷知热的关心自己,怎能不让老马感动万分呢。虽然现在一把年纪了,但至从离开父母,就再也没人如此善待过自己。而成家后一向被岳母宠坏的老婆,自己还不懂得如何自理,更别说是照顾老马了。就说家务吧,无论大事小情几乎都被老马承包下来。但只说不干的老婆还总是恶语相向,领导似的对老马横加指责,百般挑剔。想到这里,老马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意。
"去,为什么不去。" 这个声音像春雷一样在老马的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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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老马像和谁赌气似的疯狂地开着车,几十年的积怨仿佛借着踏在油门上的右脚便可以发泄出来,一种畅快淋沥的感觉让他多少有些飘飘然。就在他将要抵达萍的公寓门前时,一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的黑色轿车呼啸着向他驶来,车头那盏有着探照灯般威力的强光让他的座驾顿时现形于夜幕之下,而老马则像舞台上突然被曝光的小丑,还没回过神来就在天网恢恢中束手待毙。
糟了!这么晚还有警车。老马下意识的把车停在路边,忐忑的等待着制裁的结果。这是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警车,如果不是从车里下来的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员,把老马先前还心存侥幸的心理彻底瓦解了掉,老马还在怀疑自己的判断力是否出了问题。
“先生,请出示的你驾驶证和保险卡。”
老马急忙把早已准备好的两个证件从车窗口递给警察。
”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当然这不是我超速的理由。” 老马强词夺理。
"你STOP没停"其中一个警察说,另一个没言语,站在一旁警惕的观察着老马的一举一动。那个说话的警察接过老马的证件,两人一起回到警车里,过了大约20分钟左右,一个警察走到老马的车旁,把老马的证件还给了他,离开时只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
老马开始还怀疑自己的听力,这个结果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一时间竟不知所措。那个警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老马这才受宠若惊的冲着警察的背影连声道谢。但警察离开后老马仍然惊魂未定,直到警车彻底消失在他视线外,才小心翼翼地发动车子,在经过萍所居住的公寓楼前加速驶过。本来一江春水的情绪,经这么一折腾,顿时兴致全无,还有些心灰意冷。
“老天在警告我,一定是!”
老马一路想的都是这句话。车子一进车库,老马似乎想到什么,赶紧掏出手机,删除了上面的信息,又做贼心虚似的关上手机电源。定了定神,才打开房门。
若大个房子里漆黑一片,老马脱下外套,换了双拖鞋,并没有直接回到他的书房兼卧室里去,而是蹑手蹑脚的上了三楼,发现妻子的卧室的门没有关,就悄声悄气走到老婆的床头。老马看到月光下一脸安祥,睡熟中的妻子,觉得万分羞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点都不磊落,做为一个男人,没有处理好夫妻之间的关系,把责任完全推倒妻子一个人身上,有事又能不摆到桌面上去解决,而是消极的选择逃避现实,更不齿的是先斩后奏的移情别恋。。。。。
即便是想要离婚也要开诚布公,坦诚相见。而自己如果迈进萍的家门,其后果不言而喻。自己几乎因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而让眼前这个大学一毕业就跟着自己,十多年风雨同舟的无辜女人,在以后的日子里将毫无尊严的活在世上。天下根本就没有一种理由,可以作为一个自甘堕落的人的借口,堂而皇之的为其的原罪开脱。
想到此老马心中颇感惶惑,本想轻轻的吻一下熟睡中的妻子,但伏下的身子却僵在那里,他的忏悔和老婆无辜相比真是微不足道,此时此刻的他还有什么颜面去继续邂渎一个比他干净许多的灵魂。老马有些无地自容的从妻子的房间里退了出来,正要下楼,一句似醒非醒的话,硬棒棒从他的身后传来:
这就是妻子,话总是很糙,但却透着发自内心的关爱,也许这就是老夫老妻的相处之道。
老马没有洗澡,简单的漱了漱口就上了床,他担心响声会惊醒睡梦中的妻子。赎罪就从点滴开始吧,老马这样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老马真的很累,身体和心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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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老马醒时,已经十点多了,他很久都没有这样睡过,没做梦不说,就连厕所都没去过一次。他赶紧穿好衣服,从冰箱中取出盒装巧克力奶,喝了一口就冲向门外。
到了11楼,他刻意绕过萍工作的地方从另一个入口进了办公室。又一个人坐在那儿发了会呆,才打开电脑,一个note像一块石头一样砸像老马的目光,是耗子房因分cage的事发给他实验室的警告性通知。他看了看墙上这周负责耗子房的人的名单,不禁骤起了眉头,又是小何。最近一段时间小何工作时总有点心不在焉,不光实验毫无进展,而且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怎么发生在她的身上了。小何是浙大毕业的高才生,去年才来老马实验室的博士后。老马也曾想过解雇她,但念及她先生刚失业不久,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但今天这件事。。。
其实没让老马最后下决心开除小何的深层原因,还有一种来自他心底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国外实验室中搞研究的同胞们感到不值和同病相怜,再就是他那与生俱来的悲天悯人情怀。他们这些在国外搞生物研究的人,几乎都是从国内出来的所谓精英,却在集中书写着一部至人类自出现以来的愚昧的苦难史。常年单调,重复,无聊的低端体力脑力劳动,洗瓶子,高温消毒,配制溶液,给成千上万个管子里加样,喂老鼠,杀耗子,伺候细菌,需要对detail有非常集中的注意力与超人的短期记忆力,还需要平行进行多项任务的统筹安排能力,跟个陀螺一样奔走于实验室的楼层里,象餐馆里端盘子的侍者,更象一百年前在美国修铁路的中国劳工,是世界上最便宜苦力。好处是办身份相对容易些,坏处是下班以后身心俱疲,,在床上象跟木头。而白天动了一天脑子的公司小开,至少身体还是有些过剩精力需要在游泳池里发泄一下。。一个过来人曾经这样说过,在中国人里面,没有什么人真正对研究感兴趣的,埋头Research and lab work,本身就是对生活中许多需要直面的问题的一种自我摧残式的回避。想到这里,怜悯之心又压倒了老马的理智,他走出办公室,想去看看小何此刻在做作些什么,顺便把那一纸文告亲手送到她的手里。老马心想人都是有自尊心,此刻不说她也许比说她更具有效性。
老马一走办公室门,就与手拿试管的萍不期而遇。萍毫无表情,清秀的面庞像挂在墙上的油画,美丽却了无生机。两个半圆形的眼袋乌云般镶嵌在最能另男人无限暇想的地方,为这幅天然的画卷涂抹上浓浓的一笔。老马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身想一走了之。
萍的话音虽然小得只有他们擦肩而过的两人可以听见,却斩钉截铁,似乎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老马一时没有反过神来,略微迟疑一下并没有停下匆忙的脚步,沉默着向伏在实验台上对着电脑写东西的小何走去。
"啊,老板。我在给耗子房写回信呢,今天一上班我就看到贴在cage上的通知了。我老公昨晚得了突发性阑尾炎,当晚就手术了,所以我。。。。"
"那你先回去照顾他吧,这事一会我让john去处理一下。他英语好,沟通起来也容易些。"
老马肚子里的气一波三折,本来萍就让他感到理亏和怜惜,现在小何又。。。。。老马的善良又海浪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我老公没事的,手术结果很好。这件事还是我亲自处理吧,再说让别人代我受过我也于心不忍,而且那个耗子房的管理员很难缠。"
"这样也好,不过去了好好说,多赔不事。凡严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心软,而且毕竟错在我们。"
老马看着离去的小何心想她也挺不容易的。回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很大的饭盒,旁边还有一只剥好的橙子。一摸饭盒还是热乎的,打开饭盒盖一看,里面有红烧黄鱼,斗豉排骨和蒜溶菠菜。不用想这一定是萍的手笔,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昨晚精心为他准备的,因为都是老马最爱吃的东西。老马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赶紧用餐巾纸把眼泪拭去,条件反射地盖上饭盒,又做贼般地快速走出办公室。
老马疾步来到实验室的休息室里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他在萍跟前停了下来。进门前还沸腾的喧哗声噶然而止,三个正在说笑的人面对突然闯入,一脸严肃的不速之客老马搞得不知所措,而骤然变化的气氛也让老马一时语塞。是啊,说些什么呢? 老马高大的身体就像木桩似的矗立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萍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老马在身边,面无表情的盯着桌上吃了一半的方便面。一旁的小何和john像商量好了似的,不约而同的起身端着饭盒走出休息间。
"你就吃这个?"
"这样可以减肥。" 萍所问非所答的敷衍着。
"今晚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好吗?
"对不起,我今天约了朋友去练瑜迦。"
萍说完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溢了出来。老马赶紧向门口走去,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老马意识到萍现在正在气头上,再谈下去没什么意义。老马回到办公室决定还是吃了萍给他的东西,不然真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但不知为什么,老马突然一点食欲也没有,于是他盖上饭盒,坐在靠椅上发了会呆,然后在电脑上浏览起当天的新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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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老马走后,萍觉得很委屈,伏在桌子上默默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太疲劳了,身心都在超符合运转,更何况她昨晚一夜未眠。萍醒来时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休息室外面很静,实验室大厅里也空无一人。这时她才想起下午有个讲座,实验室的人可能都去听讲座了。她突然觉得很无助,有一肚子的话想找个人说说,想来想去发现在她认识的人当中竟没有一个能让她畅所欲言的人。于是她想起父母和国内的朋友们。她拿出电话卡先给国内的姐姐打个电话,响了两声没人接,她就立即挂断了。她想也许姐姐还没有睡醒呢,这时打过去没准姐夫会怨她。萍回到休息室中简单洗了下脸,补了点淡妆,准备去耗子房看看就回家。她走到老马办公室门口时,发现老板的门虚掩着,怎么老板没去参加讲座? 萍捏手捏脚的从老马的办公室面前走过。
"你没去听讲座?" 老马的声音从门缝儿里传了出来。
"我光顾整理数据,忘了讲座的事。" 萍赶紧撒了个谎。
"你这是去哪里啊?"
"耗子房。"
"那好,回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知道了。" 萍机械的回答着,她看不到老板的表情,更猜不透他的意思。
萍喂完耗子,在一个即将下崽儿的母耗子笼子前站了一会,突然思维奔翼想到女人的一生,又不禁落下泪来,呆呆望着那只生命力很强但死期即将来临的老耗子想着心思。不知过了多久,她想起老马的话,这才匆匆离开了耗子房,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萍听到实验室里还有动静,但由于实验台的遮挡,她并没有看不到任何人。萍知道有人还在加班,就从侧面向老马的办公室走去,她不想被人看到说闲话。老马正在电脑前写什么,见萍进来马上说到:"你坐。" 萍坐在老马对面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上午秘书通知我,你的合同到期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继续,当然是在老板允许的前提下。"
"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另外如果你考虑办绿卡,还得快点把你手里的实验数据整理出来,发个高点分的文章才行。"
"数据基本整理完了,文章也写得差不多了,今晚我再仔细检查一下,明天你如果有空请帮我把把关,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寄出去了。"
"不急这一刻,明天把你在实验室例会上讲的实验再做一遍,看看结果是否如期望的一样,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再把数据补充进去,这样会更稳妥些。"
"行。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萍说完起身想走。
"一起走吧,我可以顺道送你回去。" 对老马的话萍不置可否,跟在他后面一起向电梯走去。
到了萍居住的公寓前,老马停下车。
"那我走了。" 萍说完并没有马上下车。
"谢谢你的午餐。"
"不必客气。"
老马感激的看了一眼月光下楚楚动人的萍。沉默了几分钟,萍突然用小得像蚊子般的声音说到:
"抱抱我好吗?"
老马犹豫了一下,一只手揽过萍,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萍猛的抬起头来,用温热,潮湿的舌头压在了老马的嘴上,老马浑身战栗了一下,旋即投桃报李的回吻着萍。瞬间老马心中那些渴望已久,压抑已久的欲望向开闸的河水一样澎湃而来。。。。。
男女之间有些性的行为并不都是源于爱情,有时就是一种对现实的不满和发泄,有时却是为给寂寞找个归宿,当然也是一种心里和生理的需要。火山爆发前有一个临界点,平时寂静无声,但打破这个临界点也只需要很小的外力作用。说老马和萍彼此有好感不错,但说他们之间有多深的爱情却滑稽可笑。
他们互相亲吻了很久,才停下来。
"去我们那里坐坐好吗?"
老马看了眼车上的表,才下决心似的的说:"好吧。"
老马把车停好,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萍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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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老马站在门口刚想问需不需要换拖鞋,萍却回身紧紧抱住了他。老马也似条件反射的回抱着萍,两个人在黑暗中笨拙,急切地探求着什么,当他们彼此觉悟到生理和精神上的需要时,很快就忘乎所以的吻到一起。他们把欲望和心中的苦闷统统交付给这迟到错乱却又能让他们尽情宣泄的两性博弈中。这是老马一生中吻过最长,最忘情的一次。也正是这一吻让老马下了离婚的决心,这个念头过去也曾在老马的脑海中闪现过,但都被盲目的责任感扼死在摇篮里了。这一吻似乎让老马从精神的桎酷中挣脱出来,他下定决心从今以后为自己活着。
老马离婚的念头一闪过,就变了个人似的,由原先的被动变成主动,抱起萍急切地向卧室里走去。萍俳红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易查觉的得意,是为她终于能征服老马而欢欣鼓舞? 还是感叹人性的软弱,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理性在欲望面前有时真的不堪一击,无论这个男人平时有多么道貌岸然,多么君子。
老马把萍轻轻放在单人床上,一边温柔地亲吻,一边摸索着试图解开萍身上最后的一缕遮掩。当他的手摸到萍的乳罩时,却如何也解不开它。老马从来没有解过这小东西,也不知它的机关在哪里。过去老婆都是洗过澡穿好睡袍,才过来和老马温存。老马也多是敷衍了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猴急和迫不及待。萍似乎觉察出老马的笨拙,马上别过手去自行解开了它。瞬间一对嫩藕一样的乳房呈现在月光的斑驳中,老马先是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那样满怀敬畏的欣赏了一会,才开始用手指轻轻的触摸它们。但他的内心,早已被兴奋和满足填的满满的。萍半闭半阖着双眼,身体微微扭动着,嘴里还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声。老马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如此投入,浑身战栗,情绪高亢到了极点。他开始温柔的吻萍的耳根,耳垂,脖颈,乳房,继而又像婴孩似的轻轻吸允起萍花蕾一样的乳头来。很久后,才慢慢地进入她的里面。。。。。
“和我在一起,放轻松些。"老马在萍的耳边温柔地说。这让萍确信并认定老马很在乎她,注重她的感受。
"我爱你,马,我真的很爱你!" 萍的眼光越来越迷离,腹部以上都像晚霞落在上面似的,朵朵红晕从下面很快就蔓延到颈部,双颊和眼窝。
老马这句话是对萍最好的肯定,让萍听起来很惬意,此刻萍的心旗荡漾,有些飘飘然。老马的话也让萍充满自信,而且互动更积极。
在高潮来临的那一刻,萍甚至喜极成泣,哭笑全不能自主。她以前也经历过几个男人的爱,但却从未有过像老马这样,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带给她的美好。这种从里到外麻痒,刺激的感觉,她真的不曾体验过,这完全不同于年轻男子的冒失,自顾自的享乐或不知所措的殷勤。
事后萍依偎在老马的怀里,久久不肯放老马离去。老马一边抚摸她,一边柔声的说: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再抱抱我,再抱抱我嘛。"
"现在都12点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嘛。"
"好吧,但1点前我必须走。"
"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啊!"
"来日方长,以后一定会更好。"
"但愿如此。"
说完,萍又把头深埋在老马的怀里,并用双手紧紧环抱着老马,仿佛一松手老马就会从她的身边离开,像黄鹤一样一去不复反了。萍昵喃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话语,双眼禁闭,两腿和老马的腿交叉在一起,在老马的爱抚中甜蜜地享受着男人带给她身心的满足和快乐。
老马起身进了浴室。萍被一种即兴奋又疲惫的感觉深深包围着,眯缝着双眼静静躺在那里回味着还没有完全消退的甜蜜浪潮。此刻她一动也不想动,如果老马能不走该多好啊!她心里这样想着。
当她正憧憬的时候,老马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说:
"睡个好觉,如果太疲劳了,明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反正小李的讲座也没什么新意,再说上周实验室的早会上他也预讲过了。"
"再抱抱我。"
老马俯下身去抱萍,又吻了一下她,这才开始穿衣服。萍看到老马结实的肌肉和扁平的肚腹,由衷感叹到:
"锻炼和不锻炼的人真的不一样!"
"你又拿我和谁比呢?"
"没有啊,人家就那么一说嘛。" 其实她是和自己的老公做比较,老公本来就长的矮小,加上啤酒肚,怎么看都无法让人产生美感,虽然他比老马年轻8岁。
萍想起来,老马把她按在床上,体贴地说到:
"我自己走,你躺着别动,一会洗洗就睡吧。"
说完又吻了一下萍,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慢点开车,到家先给我打个电话,要不我不放心。"
"我走了,晚安!"
老马说完,做了个飞吻的手势,然后带上门出去了。萍却赖在原地不想动,男人的气息还在床上,她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一切,不,决不!我还没有享受够。
"老马,我爱你!"
萍从心里发出这声呐喊后,就把脸紧紧贴在老马刚刚枕过的地方,整个身子葡伏在床上,让乳房有种被挤压的感觉。然后尽情地嗅着老马留下的气息,仿佛老马并没有离开似的。
萍又开始回想晚上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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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老马走出若居住的公寓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原本就昏暗的马路,此刻显得愈发扑朔迷离。老马三步并二步的跑进停在路边的车里,刚想用面巾揩净脸上的雨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萍。
"不用了,我直接进车库。"
"那好吧,我看着你走,路上千万要小心。"
"你早点休息吧,好梦!"
他们有个上小学的孩子,一直在国内的姥姥家,只是有时放暑假才来美国和他们一起住上一段时间。由于长时间不在一起,彼此的感情都很淡薄,尽管他们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在潜意思里老马和妻子都明白,陌生感已不可避免地经疏远了两代人应有的亲情。
老马回到家,除了院墙上的灯还一闪一闪的亮着,楼上楼下的房间里一片漆黑,显然妻子已经睡了。于是老马就在一楼书房的小床上合衣躺了下来。此刻的老马一点困意也没有,心里想的都是和萍在一起的种种,萍的善解人意。
另外就是如何和老婆提离婚的事呢? 老马也问过自己,和萍在一起就能保证以后会幸福吗? 对爱情失望到极点的老马对婚姻有种杯弓蛇影般的恐惧,而真要下决心离婚,对步入中年的老马来说也非是件容易的事情。将来怎么面对双方家长和朋友,亲戚们? 如何面对还在上小学的孩子? 财产如何分配? 一想到此,老马头就大了,离婚说说容易,真做起来就会遇到许多现实问题和麻烦,还要有勇气和意志力去崭断那些看似平常却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关系钮带。
"老马,我们谈谈吧。"
"什么事,就不能明天说吗?"
"不行,现在就说清楚。" 妻子不容置疑的口气,让老马有些不寒而栗。
"好,你说吧,什么事?"
"你去哪了?"
"在实验室里写东西啊。"
"我打电话去你们实验室,小李说看到你和萍一起离开的。打手机,你也关机。"
"我。。你想说什么?"老马有些气急败坏。
"孩子得了急性阑尾炎已经住进了医院,我妈想让你拿主意是保守治疗还是立即手术。"
妻子显然还在为孩子的事情焦虑着。原来是虚惊一场,妻子在两性方面单纯的像一碗清水,这反到让老马有种犯罪感。面对一个善良的人,即使是凶犯以会有恻隐之心,更何况他们还是相依为命的多年夫妻呢。他们之间虽然缺少爱情,但亲情还是有的。
"马上手术。"
"那还等什么?"
"家属签字后,还要到下周二。"
"我明天就给朋友打电话看能否提前些。"
"你那么忙,还是我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那也好。"
"我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本来老马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还有些理直气壮,而当面对妻子的单纯和信任时,老马突然觉得灵魂里的丑陋和卑微被放大了数倍,像一纸告示般的帖在道德的高墙之上,让他无地自容。
"爸爸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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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回国的飞机上,妻子的头一直歪在老马的肩上,许是孩子的事让她身心有些疲惫。即便如此老马的心头还是有种被春风吹过的感觉,颇有些感慨。人就是这样,当命运让他们息息相关时,共同的目标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久违的亲情似乎再次走近老马的生活,这对一直都不甘心承认婚姻失败的老马来说,无疑是件很鼓舞人心的事。老马甚至有些神志恍惚,在一脑门子的往事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老马夫妻一出机场,就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陆院长等人接到校方为他准备好的一家四星级宾馆里住下。然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在陆的陪同下风风火火的赶往医院。到了病房看到儿子正在睡午觉,妻子俯身在儿子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就来到病房外向闻讯赶来的主治大夫王主任询问起孩子的病情来。当得知术前准备皆以就绪,只等明天上午的手术了,这才放心地对老马说:
"你先回宾馆休息一下,我一个人这里陪孩子就可以了。"
"今晚少凯校长有个会不能亲自陪你,他让我晚上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陆院长一边小心翼翼的开车,一边转达了少凯的话。
"那怎么行呢,你可别为难我啊。"
"那就客随主便。"
于是叫过服务员来:
"可以了,千万不要再点了。" 老马客气到。
"上一屉。" 陆对服务员说。
"快给妈打电话,告诉她们我们住宾馆了。" 老马所问非所答的说。
"下午我就打过了,妈说明天孩子手术她想过来,被我劝住了。"
"我一点都不困,要不出去走走?"
"也好,出去消化一下。"
"你说少凯怎么了? 不是有什么事求我们吧?"
"人家现在春风得意,仕途光明。能有什么事求我们呢。"
"也是的哈,当年如果不是你出国,今天这个校长的位置。。。"
"你千不要这么说,我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料,搞个科研还勉强可以。"
"老马你说,孩子明天手术没什么问题吧?"
"术前检查一切正常,更何况只是个小手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对了,接儿子去美国的事你和咱妈说了吗?"
"妈倒是没说什么,但我觉得她有点舍不得。"
"你看这样好不? 把你妈也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们平时都很忙,你妈年龄也越来越大了,我们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等孩子手完术,我再和妈好好谈谈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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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不到40分钟就结束了。孩子在老马面前显得十分陌生,当姥姥让从麻醉中醒来的儿子叫爸爸时,儿子竟然把脸别向姥姥一边,这让在众人面前的老马感到无比羞愧,却又找不出一点怨孩子的理由。老马的确算不上是个称职的父亲,孩子出生不到一年就送到国内姥姥家抚养,现在都上小学了,在这期间他做了什么? 美其名曰是为了事业,忙于申请基金,发表论文,管理一个实验室,但这与孩子的成长和教育都扯不上一点关系。
"等你出院,我就带你去美国好吗?"
老马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儿子依然沉默,只是更专著地看着身边的姥姥,仿佛其他人在他的世界里都是局外人,甚至都没有必要不存。
"慢慢来,熟悉就好了。我过去没有调回来时,每次回家过年,孩子对我也很冷漠。"
陆院长很善意地安慰老马。这让老马越加尴尬,在孩子面前他显得是那么的笨拙和手足无措。
"对了,中午少凯校长想请你们全家吃饭,您看方便吗? 如果有什么不便,我这就去给校长回个电话。 "
"你告诉他,改在晚上吧,我想多陪陪孩子。"
老马又对身边的岳母说:
"妈,您和淑兰先去宾馆休息一下,这里有我照顾就可以了。"
"我不累,你忙你的去吧。" 岳母体贴地答到。
老马对等在一旁的陆院长说:
"麻烦你送她们去宾馆,有事我们再联系。"
"也好,那我先送她们去宾馆,晚上见!" 陆依然很客气。
等人都走后,喧闹的病房顿时安静下来。此时就剩下老马和儿子。一时间,老马竟不知如何同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单独相处。但老马毕竟是走南闯北有些经历的人,他很快故作镇静的走到一边,拿了把椅子坐在儿子病床前。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就这样沉默着,儿子一翻身压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上,老马终于找到了和儿子接近的机会,他从地上捡起毛毯,拍了拍上面的浮灰替儿子重新盖好,又用手轻轻抚摸起孩子还有些惨白的小脸蛋来。但儿子始终佯装不知的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和他互动的意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给别人机会,就等于给自己机会,老马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从小就远离父母的孩子都有些早熟,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寄人篱下的情结。老马这样想,心里满是愧疚。还好来日方长,他还有机会亡羊补牢。老马想好了,回去就送儿子去私立学校,他相信在那里,孩子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
"孩子能在私立学校受教育,有车,有房,有假期,而且老有所养。"
老马一直觉得生活中似乎缺点什么,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孩子受教育问题。
这就是美国梦? 像老马家这样夫妻两人年薪收入近三十万的家庭,实现起来根本就不是问题。但儿子是否也能喜欢由他老马安排的美国梦呢? 关于这点老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对,让孩子姥姥一起过来,如果能适应,就给她老人家办身份,这样无论是对老的,还是小的都是件好事,妻子也会因此而很开心的。而且他们一家也不用像过去那样互相牵挂,又帮不上什么忙了。老马在心里筹划着他们家的未来,有些想出了神。等他从恍惚中醒来时,才发现儿子这会真的睡着了。老马立即停下抚摸儿子的手,为儿子把被子重新盖盖好,又看了看表,已经11点半了,是送饭时间。于是,老马起身来到门外,正看到护工正推着送饭的车子在走廊里挨门送饭呢。
妻子给孩子订的是流食,蛋花面条,一小块蛋糕和一份混合水果。老马从护工手里接过饭菜,却不忍心叫醒熟睡中的儿子。他轻手轻脚的把饭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椅子上仔细端详起儿子来。越看越像孩子的舅舅,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像妻舅。老马突然发现儿子的脸上有些泪渍,一定是儿子什么时候哭过。老马仔细回想了好一阵子,但就是想不起来儿子什么时候哭过。这不是件好事,对一个不黯世事的孩子来说,父母往往是他们倾诉感情的对象。而孩子在大人面前如此隐忍,完全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孩子永远都是按照大人们的意志被动接受一切,而老马的儿子所接受的就是让他们骨肉分隔,一种完全人为造成的距离。这也说明他,老马根本就没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想到这里,老马不禁热泪盈眶,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补偿儿子,决不再让儿子做个有父母的孤儿了。
这时老马的手机响了,是妻子打来的,问儿子吃东西没有,老马饿不饿,要不要她在附近的餐馆买些东西带上来,未了又说她把孩子姥姥一个人留在宾馆了,她已经快到医院了。老马慌忙擦去泪水,咽了咽口水后才压低声音说:
"你就在医院门前的[都市快车]里买份红烧鱼和烧茄子吧。"
"好,你别着急,可能要排队。"
"不急。"
经妻子一提醒老马确实感到有些饿了。[都市快车]里的饭菜曾经是老马的最爱,出国前他和妻子没少在那里出入。
不到半小时,妻子就拎着一堆饭盒进来了。老马示意她轻点,别吵醒还在睡梦中的孩子。妻子点点头,悄声问到:
"儿子还没吃东西吧?"
"没有,我想让他多睡会。"
"你快吃东西吧,我还给你多加了个红烧排骨和烧三样,都是你出国前最爱吃的。"
"你还没忘?"
"怎么能忘呢? 我们认识后,你第一次请我吃的就是这四样东西,而且那天正巧赶上你刚发工资。"
老马有些动情,过去他一直都以为妻子就是个工作狂,根本就不懂感情。如果真是如此,她怎能连过去快二十年的细节都没有忘记,这难道是不懂感情? 看来十多年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朝夕相处,并没有让他真正了解妻子。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去了解。
老马有些精神恍惚,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吗? 还是夫妻间的情感表达就是如此,时间久了,就应该像小溪一样涓涓流淌,而不再急流勇进。
"发什么呆,再不吃菜就凉了。" 妻子提醒老马。
"你一起吃吧,先去洗个手。" 老马说完就去搬过另一把椅子给妻子。
"我这里有消毒纸了,给你。" 妻子一边擦手,一边把盒饭打开。老马擦完手,端起菜盒闻了闻说:
"味道一点没变,真香啊!" 于是用手抓了一块红烧鱼放进口中,闭上眼嚼了起来。
"好吃,还是当年的味道。" 老马说完看了看妻子又说:
"你也吃,等孩子醒了我去护士站的微波炉里给他热一下。"
两个人围坐在床头柜前,又像从前那样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这顿饭可以说是老马回国后吃得最香的一次,虽然很简单,但少了应酬,更重要的是有份浓浓的亲情在里面,真的不一样啊!
人在完全自由时,是最能体验出幸福的滋味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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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未来不是梦(9)
5点刚过少凯就和陆院长,老马的岳母一起来到病房。这让老马感动万分,他们还真有心,没忘了去宾馆接上老太太。少凯微笑着对老马说:
"真不好意思,整天都跟走马灯似的马不停蹄的连轴转,也没抽出时间来看你们,抱歉了。来,咱们按你们美国的风俗拥抱一下。" 说完就把老马拥在怀里,在两人头挨到一起时,少凯悄声问老马:
"又尿床没?"
"去你的。"
老马推开少凯,两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那是临毕业前的一个晚上,全寝室的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也就是那天晚上,睡上铺的老马在梦中竟把被窝当成了厕所。这下可好,睡在下铺的少凯莫名其妙的当起了天篷元帅。事后少凯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只是两人私下里碰面时,总会心照不宣的窃笑不已。
"少凯校长晚上还有其它应酬,晚宴就只能安排在大学附近的[天天渔港]里了,马先生你看可以吗?"
陆院长对老马说。
"实在不好意思,我就不去了,我想在这里多陪陪孩子。"没等老马说话妻子却抢了话头。
"这样也好,订饭时多要一份。我们走吧。" 老马对少凯说。
"别忘了给妈要碗面。" 妻子拉过老马小声嘱咐一句。
"知道了。" 老马若有所思的应着。
"老太太喜欢吃面?"陆院长问老马。
"今天是她生日。"
"啊,是这样。" 陆若有所思。
陆院长把一束鲜花和两袋蛋白纷放在床头柜上说:"这是少凯校长的一点心意。"
"谢谢校长!"妻子有些动情。
老马搀扶着岳母钻进校长的黑色奥迪车,屁股还没坐稳就到了地方。一行人在导位小姐的引领下,很快来到一处叫[福寿居]的包房里。
"先生可以点菜了吗?"
陆院长转头问老马的岳母:"老人家喜欢吃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 岳母略显得有些拘禁。老马连声说到:
"我们入乡随俗,陆院长你就看着点吧。"
陆院长又看了眼少凯,少凯半开玩笑的说: "你办事,我们放心。对吧,老同学?"
"好,我就自作主张了。服务员记好:
五福临门,鱼翅汤,芒果娃娃鱼,龙虾肉西兰花,佛钵飘香,鲍鱼香菇鸭,寿面,野生杂鱼煲,一瓶飞天茅台,另外给老太太上点你们这里最好的饮料,记住不要太甜的。好了,先点这些,需要什么我们再加。"
"对了,你们这里有生日蛋糕吗?"
"没有。"
"麻烦你抽空去旁边的[稻香春]买一个来,越新鲜越好。这是你的小费和买蛋糕的钱。" 说完把200元钱塞到侍应生手中。
"谢谢你想的这么周到。"
老马有些感动,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对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有些其貌不扬的小个子院长,不禁又生出许多好感来。
晚宴进行到40分钟时,少凯提前离开了。临走时,还没忘了嘱咐陆院长把客人陪好,又对老太太说祝她老人家生日快乐。
看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陆让老太太先许了个愿,然后就是吹蜡烛,切蛋糕,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赞不绝口的夸陆如何如何好。
这让老马心里多少涌出些许歉意,这么多年来,除了时常给老人寄些家用外,他这个当女婿做的真不够格。
晚饭结束后,陆院长先把老马的岳母送回家,然后对老马说:
"马先生,天还早,我们出去坐坐好吗?"
"太麻烦了吧?"
"客气什么,我领去体验一下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好吧,客随主便。"
陆院长载着老马驱车向光怪陆离的夜幕中驶去,老马有些神志恍惚和灵魂出壳,许是酒精作用的结果。
二十多分钟,他们来到一家叫[仙客岛]的会所。室内布置的豪华却不张扬,典雅又不失浪漫。陆院长走到前台不知和领班模样的女士悄悄地说了些什么,领班小姐马上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从里面走出两位漂亮的女孩,冲两人莞尔一笑,齐齐地说了声:
"先生好。" 于是就率先向一个包房里走去,陆院长好老马紧随其后。
"这是。"
老马有些不安地小声问陆。
"没什么,就做做足疗,简单按摩一下。无色无味,很传统的。"
陆院长似乎很能理解老马看似大惊小怪的反应。
"马先生想喝点什么?"
"茶就可以。"
"来壶铁观音,外加个果盘。"陆对其中的一个女孩说。
两个女孩一起出去了。陆院长让老马换上枕头旁边的休闲服装,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
"先生可以进来吗?"
"可以。" 陆应声到。
就见两个女孩各端一个木盆进来,里面敷着一层很薄的朔料膜和热气腾腾的药水。当女孩小心翼翼地手握老马的脚踝骨并慢慢将其放入水中时,老马竟像少不更事的年青人一样羞得满脸通红,并下意识的往回收了收腿。
"先生是嫌水热吗?"
小姑娘满脸疑惑的看着老马,老马慌不迭地连忙说:
"不热,不热,刚刚好!"
在老马的记忆中,只在小时候,妈妈这样给他洗过脚。当时老马记得每次妈妈给他洗脚时,总会不停的埋怨着: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又不知跑到那里疯去了。"
而眼前的这个漂亮的女孩现在就恭恭敬敬地蹲在他面前,像伺候皇帝一样的服侍他,这让老马很震撼,也很感动,甚至还有些犯罪感。总之老马的心里像打翻油瓶似的踹踹不安。他扭头看看旁边的陆院长,只见陆正眯缝着双眼,怡然自得的享受着,一付家常便饭般轻松的架势。老马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重新把脚放进水里。闭上双眼睛,对他而言,此刻掩耳盗铃应该就是应付这种场合的最好办法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女孩们端出水盆,洗过手又回来给他们按摩。这次老马没说什么,任由女孩骑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按个遍,他之所以禁声,是不愿意别人说他土老帽。
"先生是第一次做吧"
女孩问,老马顿时感到很尴尬,心想怎么连这个她也知道?
"怎么说?"
"你浑身崩的这么紧,肯定不是常客。"
姑娘一句无心的经验之谈,竟让老马哑口无言。老马默不作声,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女孩率直又一针见血的问话。
"那么多话,好好做你的就是了。"
陆院长显然试图替老马解围,这却让老马更加无地自容。
"人家是规矩男人嘛,现在像这样的好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女孩似乎不经意的给了老马一个台阶下,却把陆院子摆在了案板上成了个坏男人。看来这个女孩一定是个新手,还没老练到事故的份儿。老马暗暗的想。
"马先生觉得国内变化大吗?"
陆院长显然在转移话题。
"很大,非常大。"
"有没有回来的打算?"
"这个我还没想过。"
"现在国内出台了千百人计划,很适合你们这样高端人才的。"
"是吗。"
"我们医院去年光创收这一块就有15个亿,如果马先生有回来的打算,我可以帮您运作运作。一定会有一个双赢的局面"
"谢谢陆院长的美意,我恐怕近期回不来。"
"这个我能理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在这里为你建个实验室或研究所,需要添置什么设备,只你要提出来,我们都能尽量满足你。再给你配些技术人员和博士生,先把工作开展起来,你人可以暂时留在国外,两头跑跑,一切费用由医院出,你看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你再让我好好考虑考虑,然后答复你。"
"好啊,我先拿出个方案来,到时我们和少凯校长一起研究研究。国家最近批给我们一个药理基地的项目,投资不菲,总负责就是少凯校长。到时你参加进来,你们老同学不是又可以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了吗?"
陆院长的一席话,让老马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仿佛又回到那个义气风发的大学年代。陆的提议对老马而言太有诱惑力了,简直抗拒不了。回到宾馆,老马兴奋的一夜无眠,一个强烈的声音整晚都像战鼓般地反复撞机着老马的心房: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老马的心开始浮躁起来,人终究摆脱不掉世俗的诱惑,每个男人在野心面前都会低头,如果这是堕落,他老马也将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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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未来不是梦(10)人生何处不关情?
第二天一起床,老马就迫不急待的打电话给陆院长想和他谈谈合作事宜。但对方手机一直占线,老马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也许这还真是步好棋。"
"说了一夜梦话,还以为你是累的呢。什么好棋说来听听。"一旁化妆的妻子接话说。
"我想在国内建立个根据地。你知道,现在美国不比前几年了,很难申请到钱。我想暂时把一部分精力用在国内,美国的实验室可以逐渐缩小规模,以缓解资金不足的压力。陆院长他们给出的条件优惠,准备投巨资为我建个实验室,相当附属医院的级别。而且一切费用,包括所有工作人员和研究生的费用,也包括我的往返机票和食宿费用,也都由校方负责。另外由我招聘一个常务副所长负责日常管理,而我主要负责科研方向,研究所设备引进,立项和申请国家自然基金等,另外每年还要带两个研究生。"
"这个想法的确不错,而且有可能会创造一个双赢的局面。"
"怎么说?"
"他们重名,你重结果,各得其所。"
老马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才说:
"我想一会吃过早饭,约陆院长就细节问题再谈谈,你自己可以先去你妈家。对了,别忘了给孩子买个书包,他那个太旧了。"
"好,一会我就去附近的家乐福给他买一个,你先去谈吧。记住凡事慢半拍,想好了再说,结果会好些。"
"放心吧。"
老马表面上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心里还是很感动。妻子做事很理性,虽然不够温柔,但在事业上却不乏是个好帮手。
就在老马陷入沉思时,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知道是陆院长打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 老马马上给妻子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作声。
"对不起马先生,我刚才正和少凯校长通电话,很抱歉没能及时接你的电话。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
"太好了,少凯校长刚才还问到这件事呢。你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是8点一刻,这样吧10点钟你来我宾馆。"
"你还没用过早餐吧? 我也正好还饿着肚子,我们边吃边谈。半小时后我去宾馆接你好吗?"
"好,一会见。"
老马撂下电话就去洗漱,然后对妻子正准备出门的妻子说:
"中午你带你妈和儿子去饭店吃吧,别不舍得花钱,这几年你妈过得真不容易。另外,别忘带钥匙。"
"你过来一下。"
正弯腰穿鞋的妻子站在原地没有动: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得见。"
"你过来。"
老马坚持地说。妻子这才走过来,老马一下把妻子拥在怀里,然后亲了下她的额头说:
"过马路时注意点汽车,这里不比国外。"
怀里的妻子浑身战栗一下,显然对老马如此人性化的关怀有些受宠若惊。妻子重新把头伏在老马胸前,过大约二分钟才说:
"少喝点酒。"
老马听出妻子的声音有些哽咽,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他已经完全不习惯和怀里这个虽然还是他妻子,但已经有很强陌生感的女人示爱了。
"走吧。" 老马说完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妻子知趣的走了。
等妻子走后,老马坐在写字台前,在一张纸上草拟一份合作意向书。陆院长敲门进来时,他也刚刚写好。
"这是我拟好的一份意向书,你们看看需要补充什么或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没有?"
老马对满脸光采的陆院长说。
"太好了。" 陆接过来迅速看了一遍说:
"我把它整理一下加上我们的意见再打印出来,然后让你的老同学少凯校长给把把关,是否可行最后还得由他拍板。"
在去饭店的路上,陆问老马:
"马先生方不方便给做个红娘,在母校和你现在就职的大学之间建立起一个友好学校关系。这样有利于今后我们开展一些合作项目,而且师出有名"。
"这个我说了不算,我会尽力而为。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想不会有大什么问题。"
"好,我们一言为定,到时我和少凯校长一起去拜会你,顺便也开开眼界。看看在学术交流和交换生方面,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没有。"
"合作可以从实验室开展的项目开始,至于交换生我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具体细节还得双方坐下来共同敲定。"
两人来到一家宾馆附近的会所。"去包间吗? "
会所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室内装璜很典雅,但不张扬。低沉的乡村音乐略带忧郁地弥漫在空气中,很符合那些有小资情调的白领阶层。这也许就是它定位的客户群吧,老马这样想着。可能是早上的原因,若大的一层楼里竟看不到一位客人。两人来到一个靠近窗子,半封闭餐桌前坐了下来。
"一个朋友开的,很有特色。"
"为什么叫会所?"
"哈哈,附庸风雅,附庸风雅!" 陆说完又对站在一边的侍应生说:
"把你们老板叫来,说有位姓陆的客人找她。"
侍应生离开后,陆小声对老马说:
"这家会所的老板很不简单,手眼通天。父亲是我们省的老省长,原来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在国外拿了个博士学位,5年前回国后和别人合伙搞房地产开放,现在可是亿万富婆了。"
莫非是她? 老马听后一惊,很想细问一下。转念一想,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弄不好还会引起别人的误会,于是装出一付淡然处之的样子。不一会就见一个丰姿绰约,满面春风的女人冲着陆走了过来。
"什么风把陆头吹来了呀?"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美国著名大学的马教授,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比你高两届,没准你们还认识呢。"
陆指着老马说。
"先生好!" 女人这才转过脸来看马:
"马跃。。。"
"雨晴,怎么是你? 你不是在英国吗? "
老马声音颤抖地问。随之屁股像长了刺似的从沙发椅上弹了起来。
"你们认识?" 陆吃惊的瞪大眼睛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 "
雨晴没有理会陆的问话,两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老马的脸。陆似乎明白了什么,借口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
两人显然都被这次完全意外的不期而遇,搞得有些狼狈和手足无措。过来一会,女人才对楞在一旁的侍应生说:
"快去准备一份‘温馨一品’套餐,让你们李经理亲自做,就说是我的客人。"
说这话时女人的眼睛,仍然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老马的脸。侍应生默默点了下头,似惊魂未定地转身离开。
"你好吗?"
"还好。"
"怎么没见你太太和孩子呢?"
"她们去我岳母家了,你呢? 你先生在做什么?"
"离了。"
听到这里老马像被电击了一下,浑身不自在。沉默了好一会,老马才有些尴尬地说:
"当年。。。。。"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你们先谈公事,哪天有空我再请你吧。"
然后那个叫雨晴的女人站起身来,对在大厅里抽烟的陆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我还有点事,你们先用餐吧,都是一些你曾经喜欢吃的东西。"
说完扭头快步向里面走去。尽管如此,老马还是看到眼泪像阳光照耀下的晨露在雨晴的眼里晶莹闪亮。老马的心猛地收缩起来,一种久违的情感像山洪一样奔涌而来。。。。。。
我们的未来不是梦(11)
说雨晴是老马的初恋决不为过,从中学到大学四年,老马从未遇到过一位让他心议的女孩。许是天意,读研的第一年他就认识了雨晴,几次接触下来他们就成了男女朋友。那年雨晴读大二,是当时公认的校花。两人关系发展的很快,不久就同居了。老马利用父亲的关系给家在外地的雨晴许多关照,包括和校方打招呼在雨晴毕业分配问题上予以照顾和保研问题优先考虑等等。就在雨晴保研结果尘埃落定时,老马的博士学位申请也被美国一所著名大学获准了。老马临行前两人信誓旦旦永不变心,而且商量好等老马一站稳脚跟就立即接雨晴来美完婚。为此双方家长还在一起吃了顿订亲饭,算是承认了这桩婚事,并对他们的未来有个祝福。
但不知什么原因,在老马读博的第二年夏天,雨晴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无论老马通过什么方式,就是联系不上雨晴。据雨晴工作的省医院同事们说,雨晴留下一封辞职信,没有和任何人解释理由就从医院消声匿迹了。就连她平时很要好的同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老马为此还专门请假回了趟国,结果可想而知。老马把电话打到雨晴的父母家,一个陌生人很不客气地说了声打错了,就咣的一声放了电话,再打去就没人接了。总之老马通过多方努力一无所获,最后老马只好痛心欲绝的离开了这快曾经生养他,培育过他的土地再也没有回去过。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实在想父母就接他们过来住上一段日子,到处玩玩,也算尽了份孝心。
回美后,老马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使得雨晴如此决绝,不但不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且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他。但他总是觉得事出有因,而且在潜意识中一直不相信雨晴能背叛他们的感情。后来他和本校的一位中国留学生结了婚,在以后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一旦夫妻之间产生矛盾,老马总会下意识地想起雨晴和他们一起共同度过的欢乐时光,当然多是雨晴的种种好处。这也许就是一种因得不到而衍生出来臆想。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今天,老马还不能完全对他和雨晴的过去彻底释怀的原因。
"你们认识?" 陆院长一脸狐疑地问老马。
"岂止认识!" 老马带着情绪说。
"哈哈,这样好,这样好!"
"他的父亲不是在D市做组织部长吗? 什么时候到省里当副省长的呢?"
老马有些困惑,心想怎么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这件事。
"这是5年前的事了,听少凯校长讲他先在D市做党委书记,后来韩副省长离休了,他就从D市调到省里顶了韩的位置。去年退休后,到省政协当了顾问。 "
"你对雨晴了解多少?"
"她很少和别人谈自己的私事,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陆院长停了一下继续说:
"我是通过少凯校长认识的她,但我不认为少凯校长比我对她了解的更多。一方面少凯校长平时很忙,另一方面我们一起合作过一些项目。"
陆院长看了一眼老马充满期待的目光慢吞吞地答到。老马明白陆是想淡化这个问题,而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又极其不礼貌,更何况这可能涉及到个人隐私。如今商人和有些当官的都或多或少地保持着某种灰色的关系,说难听点就是狼狈为奸。在老马的眼里他们像一只巨大,无形的黑手把国家资源,通过见不得光的暗箱操作后再重新分配,其中的一部分被贴上"合理合法"的标签,装进他们的腰包里中饱私囊。他们这些人一直在钻改革开放后某些政策不健全的空子,而腐败的诱因虽然有制度的问题,但也离不开他们这些带黑手套的人群。当然陆不一定是这样的人。
"我们还是来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问题吧。"
老马明白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国内官场上的人多油啊,在与人打交道方面他十个老马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知趣的把话题拉了回来。
"这样就好办多了。我看是不是能先由我们双方讨论出一个符合中国国情和有一定先进性的发展方向,一经敲定就立即着手上设备和在校内外招聘人才,当然有在国外从事过研究工作背景的海归可优先考虑。同时参加每年的国家自然基金等项目的申请工作,争取能尽快自己自足。然后选派人员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到我美国的实验室进行为期半年到一年的培训。如此一来,一年内我们就能培养出一些可用的人才,为我们今后的科研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只是先期组建实验室,买设备以及一些未可预见的投入需要校方提供,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你提出的要求很容易办到,钱更不是问题,这些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只是可否先由你提交一份书面的具体实施步骤的大纲,我们再根据情况做些补充,然后在校务会上通过一下就可以实施了。你也知道这不过是走一下形式,国内办事有时是很罗嗦的。"
"没问题,我今晚就写出来,明天一早交给你就是了。"
老马慷慨地承偌着。接下来他们又对合同和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很快一个初稿的大纲就形成了。
"服务员,把桌上的东西收了,照原样再上一份,对了,别忘了先来一瓶香槟,要你们这里最好的。"
陆义气风发地对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嘱咐了一句,然后又对桌子对面的老马说:
马先生我们先喝杯香槟庆祝一下,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好,没问题!" 老马爽快地答应了。
"我想马先生一定想要这个。"
老马没有作声,只是心领神会的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字条放进钱包的夹层里。
"告诉你们老板,谢谢她了。" 临出门时,陆非常周到地和服务员寒喧了一句。
陆开车送老马回宾馆,分手时对老马说:"我马上就去少凯校长那里去,你就静待佳音吧。"
"有劳了。"
老马一边冲车内的陆摆手一边想,如果不是太事故,他还真挺喜欢这个雷厉风行,能干点事的人呢。
我们的未来不是梦(12)
老马想了很久,终于没有再和雨晴联系。在现实面前他选择了逃避,他没有必要,更无精力再去触摸曾经的伤痛。老马不是圣人,在感情处理上有时表现得极其幼稚和软弱,他和萍的关系就是如此。他也想从此结束他和萍之间的感情。这样做也许有点卑鄙,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给不了萍想要的东西,而继续一个没有结果的游戏就更加愚蠢和不负责任,其结果一定是害人害己。有些事情,特别是感情问题,有时放弃比得到更重要,这就是他老马要面对的现实。他现在只想全身心的投入到未来的事业中去,在有生之年再博一回。把一切留给未来吧,让时间去揭晓答案,现在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直以唯物主义者自居的老马,开始越来越相信命运了。
在送老马去机场的路上,陆院长把一份很精美的文件交给老马:
"这是我们的合同,基本是按我们先前讨论的结果打印出来的,没有太多的变,除了一些行文格式上有些变动外。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院务会上周一致通过了我们的方案。您回去再好好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请您就在上面签字。您走后我们就双管齐下,一边给你在省里和国家报批,一边着手实验室的基础设施建设和采购设备。另外实验室工作人员的人员简历我会陆续发给你,到时你可以安排时间通过电话面试,然后决定是否录用。还有,这是给你选的两个研究生的简历,她们可是研究生处精挑细选出来的,您看看是否满意。"
"非常感谢,你们考虑的真周到,没想到国内办事的效率如此之快。" 老马由衷的说到。
"等有了些眉目,少凯校长说了还要请你再回来验收。我们的合作前景广阔啊!" 陆显得有些激动。
"这一点我从不怀疑,因为有你这样身体力行,年富力强的实力派领导做后盾,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哪里,哪里,这一切的总设计师是你的老同学,我们共同的东家少凯校长。"
陆的圆滑之处就在于懂得进退,说话办事都极有分寸。老马接过合同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郑重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陆并幽默地说:
"不用拿回去看了,我们不是已经讨论了遍了N吗? 这可是我的卖身契,今后请领导多多关照。"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平级,研究所和附属医院是同级,并行关系。" 陆即谦虚又低调的答到。
"我们可是清水衙门,以后分福利时可别忘了捎带上我们。你在位一天就不要忘记,我可是被你的糖衣炮弹拉下水的啊!" 老马不依不饶的紧盯一句。
"我们的命运息息相关,息息相关。" 陆一语双关地说到。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老马真的喜欢上这个圆滑,却实干的陆了。而且他相信陆是他事业上的福星,有他的照耀,他老马在国内的事业就会一帆风顺。在国内如果没有一个像陆这样的人为他出处周旋,撑腰,就世俗这块,凭他老马就根本无法逾越,更别说今后要顺利开展各项工作了。事实证明海归能否成功不变成海龟,除了有真才实学外,要有广泛的人脉和靠山,还要善于与人打交到,而光凭单打独斗,势必折戟沉沙,一事无成。想到此,老马严肃地对陆说:
"陆院长,请告诉少凯,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为了我们息息相关的命运,也是最终我能回来的先决条件,你能兼职做研究所的书记,党领导一切吗!" 老马说完一脸凝重。
"好,您的这要求我一定反映上去。我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院长说的很爽快。
临分别时,陆院长又递给老马一盒个长方形的精美盒子和一个信封说:
"这是少凯校长特意让我送给你的铁观音和往返机票报销的钱。少凯校长说了,您最爱喝茶,他还说让您喝茶时就能念到家乡的好。"
老马一时无语,眼睛有些潮湿,心想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对家乡意义的事情,但家乡人对他这番厚爱,让他这个漂泊在海外的游子觉得无以为报,看来今后真要为自己的祖国做点什么了。
"机票这次就不用报销了,请待我向外科的王主任和表示感谢,也谢谢少凯的茶。"
说完硬将装钱的信封送还到陆的手里。
"那就请把这个收下,是我的一点心意。这是老龙口50年佳酿,是他们三百年庆时老龙口酒厂的厂长亲自送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喝,现在就由你代劳了。"
"这不好吧?" 老马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还没等妻子搭话,陆院长便装出一付不答应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老陆。"
"既然盛情难却,老马你就收下吧。只是记得下次回国别忘了带样礼物送给陆院长就好了。"
妻子话锋一转接着说:
"咱话又说回来了,这次我们回国多亏了陆院长多方面给予照顾和费心安排。我和老马从心里感激不尽,如果您将来有机会来美国,我们一定好好尽地主之宜。这次走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这瓶香水送给贵夫人,略表谢意,请不要嫌弃。"
说着从随身的手袋里掏出一瓶精装的香奈尔递到陆院长手里。妻子适机表达了对陆的感谢之情。
"好,我就不客气了,也代她谢谢两位盛情。" 陆没有一点做作就收下了。
飞机起飞了,可老马的心却至少有一半留在了这块让他永远也割舍不下的土地上。我们的未来不是梦,至于未来是个什么样子,让上帝去回答吧,我们也只能尽人事,老马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