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正直、善良、宽厚、心存感激、珍重友谊。嗯,还有,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海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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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历史背景早已淡出了我的记忆,但这一语录却时不时冒出来。最近就被我家的领导给教育了一次。

从去年开始,我们这个业务部(Business Unit)的业务急剧膨胀。由于信用卡新标准的实施以及美国开始推广与欧洲一样的EMV 信用卡,整个行业处于人才极度短缺的状况。再加上网络支付的的兴起,让这一状况雪上加霜,因为做信用卡的人也可以做网络支付。我们从前年起就开始招人,招到一些人,也走了一些人,结果是相对工作来说,人越来越缺,工作负荷越来越重。原因是,招来的大多是新手,需要培训,还要工作一段时间才能胜任,而走的都是熟手,一般自己能够独立工作。这种现象在大多数科技公司多少有点类似。

所有走的人里让我最为惋惜的是杰生,一位菲利宾华裔,虔诚的基督徒。他曾受雇于本行业第二大企业的菲利宾分部,后来通过一个高科技移民项目来到英国,受雇于我们公司。他在不同的部门工作了很多年,年轻有为、聪明好学、勤奋工作。他的工作基本上不用太多的修改。有一点我很欣赏,他对没把握的东西总是清楚地标出来,这样在审查时,大家可以集中精力,解决问题。他认为有把握的地方,一般没有问题。这让人对他的工作很放心。另外,除了英语(官方用语)外,他还懂些法语和西班牙语,有很大的语言优势。

可惜,由于种种原因,也由于是好机会,他决定去伦敦市中心的一家巨型投资银行工作,去那做网络支付。他的职业素养令人敬佩,他工作到最后一天,还加了一点班完成了一个计划外的小项目。在他走的前一天,我们这个业务部还专门为他开了欢送会,大头头让-卢克还为大家安排了工作午餐。

杰生走后,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找到一位可以接替他的。在最近几年的经济状况下,大家都在找拿来就能用(plug-and-play)的人。那时,我和老板斯哥特天天看CV,安排面试。我想,既然是来接替杰生的,那就得以杰生的标准来要求。但这根本行不通。本行业有经验的应聘者要的工资一般远远高于预算。我们打算冒险去“嵌入式”领域找有经验的人。我们的想法很简单,EMV芯片卡是从嵌入式系统在上个世纪70年代演变而来的,在嵌入式系统方面有经验的人,应该在很短的时间内、经过一些信用卡知识的培训,很快掌握基本知识,开始独立工作。这样,经过反复推敲,我们把萨伊德招了进来。

萨伊德50多岁,英国出身的伊朗后裔,有伦敦大学博士学位,在松下的R&D工作了12年,以后又在剑桥科学园的一家公司工作多年,最后来到了我们这附近的一家公司工作。CV上看他还行,面试后感觉他比较安静。我是想把他拒了,但让-卢克和斯哥特都劝我说还是让他来试试吧,不管怎样,他还专业对口,就当一个“风险招聘”。反正现在有预算,如果他表现好,我们就解决了一个问题。如果表现不好,我们可以把他辞了、再找。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么什么也不会改变。为了鼓励萨伊德,我们在他期望的工资上加了10%,也希望他能达到我们的要求。

萨伊德的工作态度倒是不错,可惜,学东西很慢。当时面试时,记得他跟我说起,“别看我50多了,但我的思维和年轻人一样敏捷。”我当时冒出一个“隔行如隔山”的念头,但没说。他几个月下来,对工作有点挣扎,只能做点打杂的事。这就成了一个问题,我们一边要帮助他,一边还要把任务外包出去。

我想,要是杰生能回来就好了。他走后,我在一个圣诞聚会上遇到他一次。他对现在的工作的收入是满意的,但对每天3个多小时的通勤,感到有点疲惫。其实,每天3个小时的通勤对在伦敦上班族来说是很正常的事,但他有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另外,他的太太也不开车。这弄得他有时很忙乱。我想他在投行那儿工作也快一年了,是否找他谈一次?问问他愿不愿意回来。但我在做这个之前,得与让-卢克通个气,主要是想敲定一个工资范围,不然,找杰生谈一点意思也没有。

周末上街时,在路上,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太太。她听了大笑,“要是杰生找回来,那没说的。你去找他?那就算了吧。”我问为什么?我太太说了一些理由,每个理由都很有道理,但不能让我死心。最后她说了一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这都忘了?你把他弄回来,要是他尾巴翘到天上去,你收拾他不是,不收拾他也不是。他还没能要到要你三顾茅庐的地步。”这句话如醍醐灌顶。很多事是这样,自愿是一种心态,请回可能是另一种心态。把杰生请回的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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