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肾结石了,也不知道怎么又有了膀胱结石了,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结石还都会长大呢。
有人说,男人排结石,就和女人生产一样痛苦。我不能够体验到女人生产之痛,但是却尝到排结石的痛。已经有好几次了,我都被要排出来的结石所苦,疼痛、排血尿,一直上厕所,滴滴答答的小便小不出来,后来结石又不知到哪里去了,就好了一阵子。
这一天,我的一位哥儿们说,喝啤酒可以排结石,他就买了两打啤酒来和我吃晚饭,我们一人喝了两瓶啤酒。等我睡到床上时,那颗石头就开始作祟了,我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腰背的肌肉都抽筋了。床上也躺不住,又到厕所去,死劲往外挤,终于看见一个石头尖,我找了一把镊子,把这块顽石给捏出来了,一看大概有无名指的上面的一截指头那么大。这时小便也通了,好一阵舒畅。
本来以为这么一颗大石头排出来以后,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过了没几天,毛病又犯了。这一次喝了好几次啤酒都不行。最后我不甘其苦,决定找个泌尿科的医生看看。我在华人黄页上找到一位华人医生,姑且叫他戴维。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到他的诊所,都没有人接电话。最后好不容易有人接了电话,却是Answering Service,接电话的女士说会给我回电话,我等了一两天,都没有接到回音。
我猜想这位医生不想给我看病了,于是就在网上Google,找到了好几位老美泌尿科医生。我和老婆选了一位老医生,名叫山姆,我们对老美还是有点儿信任的,“老”,就应该是代表“有经验”。万万没想到不是那么回事。
在山姆医生诊所,我等了老半天才被叫到房间里面,又等了老半天,山姆医生才来。他问了我5分钟话,就叫我去做个CT,还要做个24小 时尿液样本,Copay $30,还不知他要了保险公司多少钱。(比较后来,我终于找到戴维以后,所做的检查,竟有很大的差别呢。)后来我还发现,原来他也是那个做CT的地方之股东。
CT的结果是,我有一颗大约2.6cm的膀胱结石,太大了,不可能排出来。所以要做一个叫做Laser Lithotripsy (镭射碎石术),泌尿科医师用膀胱镜插入尿道,找到石头以后,再在膀胱镜通道插入激光光纤,激光直击石头,将石头打碎,其残片由尿道清洗干净。手术过程要局部或全身麻醉,这个手术被认为是微创手术。另有一颗大约1.3cm的肾结石在肾里,山姆医生说可以先不去管它,给我吃药预防它再长大。他给了我6个小瓶的样品,又将处方通知我的药房给我每月自动补药。后来我又发现,这个药也是药厂推销给他的,他也不告诉我什么东西不可以吃,喝柠檬水或是啤酒可以预防肾结石等等。
动手术那天,我被打了麻醉药以后,就一觉睡过去了。等在黑黑的恢复室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小便小不出来。我被告知手术后,我的血压收缩压竟然高达225,身上挂着吊瓶打降压药,后来据说打了5瓶。我一直告诉那个男护士说我小便小不出来,他一直回答我说那只是sensation(感觉),是很正常的。这样拖了无限长的时间,他给山姆医生打电话,山姆医生迟迟不回电话。他后来给我暂时用导尿管输尿以后,我的血压就降下来了一些。若是不输尿,我的血压又高回去。但是没有医生的同意,他不能给我用长久的导尿管。不知他给我通了多少次尿,最后山姆医生回电话,让他给我用长久的导尿管。
因为血压特别高,所以医院就把我送到加护病房去了。其实我在加护病房里基本上已经没事,但是还带着导尿管,身上还挂着吊瓶打点滴。到了第二天,我还在加护病房, 有一位巴基斯坦女医生来看我,她是心血管疾病的专家。她听完我的描述,也认为我的血压如此升高的原因,是因为我无法排尿。但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想到,为何山姆医生给我拿掉了结石以后,我反而无法排尿了呢?
我在加护病房又折腾到傍晚,山姆医生就再也没有出现。我就被不断地换打新点滴,抽血,吃药,甚至还给我吃多种维他命和维他命C,一颗维他命大概都要天价,据说是好几块美元。这个有着基督教名字的医院,也和其他医院一样,以赚钱为目的。他们规定从加护病房,一定要转到普通病房,才可以出院,当然还要医生的许可。所以我又在加护病房留到半夜,这才说有了房间,可以把我转到普通病房去。
在普通病房又是一番折腾,不断量血压,不断吃不知名的药,山姆医生就是不露面。俺还在静心的等待,俺家当家的可就不高兴了,她把当班的护士小姐叫来,向她大发牢骚。这个护士小姐还蛮好心的,她就报告了护士长。护士长是俺们同种人,她热心帮忙,打电话给山姆医生的诊所,发现山姆医生已经去意大利度假了,要3个礼拜才回来。护士长又找到了山姆医生的搭档,叫他当天一定要过来。等到快黄昏时,山姆医生的搭档医生出现了,给我拔了导尿管,准我出院了。
这一趟折腾,就是3万美元,我的保险公司付了大部分,我还得付个千八百元。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账单,一直不断地涌来。
但是我到这时还是没有觉悟,我还是相信山姆医生。只是我的毛病还在,并没有因为那一次的手术而好起来。等到山姆医生度假回来,我又去看他。他见到我,还做了个鬼脸。这一次他叫我去做X光,拿了片子回来给他看。他指着片子上膀胱部分的一块椭圆的影子,说是结石,要开刀取出。所以我们又订了一个日期来约定何时开刀。又来到山姆医生的诊所,他拿了一个什么叫膀胱镜的东西,插入我的尿道,用一只眼看了半天,说是找到了石头。又叫当家的看,当家的只看倒一片白茫茫的光影,别的啥也没看到。不过我们还是相信山姆医生的,于是就到专门管预约的小姐,名叫辛西娅,约好了开刀的日期。后来那次被插入膀胱镜,引起发炎很久,我天天赶着上厕所,如厕时疼痛,小便特黄,有时还出血,我还不知道是膀胱发炎。
过了两天,辛西娅打电话来说那天不行,要提前两天。我告诉辛西娅说提前的那天我也不行,叫她另行预约。但是辛西娅还是给我订了提前的那天,连时间也没告诉我。到了那天,医院开刀房打电话来说我有预约开刀,我说我没有确定,对方就说叫辛西娅再给我约日子,但是我就再也没有接到辛西娅的电话。又过了许多日,我打电话给辛西娅,接电话的小姐说她忙,会给我回电。我又连打了两三次电话,辛西娅都不给我回电话。
这时,我心里想大概是上帝给了我一个指示,叫我另找一个医生看看。圣经上有话说:“神借着环境向人说话。”于是我就有在中文黄页上找到戴维的电话,本来以为又要费一番周折才能预约到他,电话里的小姐叫我等了好久,但这次总算给我预订了时间。巧的是,当我正在戴维医生的诊所等待时,却接到辛西娅的电话说要给我预约开到啦。
戴维很年轻,祖籍浙江,小学一年级就移民来美,国语讲的蛮好。他看起来精精瘦瘦,动作灵敏。 他听完了我的描述,看了我在山姆医生那儿的报告,就叫我在他的诊所先做了一个超声波,查出我的肾脏里有两颗结石,但是看不出我的膀胱里有没有结石。于是他又叫我到附近的医院做了一个X光片,还是看不到。本来他还以为山姆医生做镭射碎石已经帮我把石头拿掉了。但是我说我还是有那个感觉,所以他也给我用膀胱镜,他的这个膀胱镜却是直接连到电脑荧幕上的,所以我们三人都可以看到膀胱里面。经过一阵搜寻,终于找到了,我和当家的都看到了,还不小,居然还躲的X光都照不到。戴维医生还开玩笑地对我当家的说:“你连你老公的膀胱里面都看过了。”他马上给了我一个小包,里面有三粒抗生素。他说:“用了这个膀胱镜,你回家以后就会发炎,这里面有三颗抗生素,你一天吃一颗,三天就够了。”
至于如何治疗呢?戴维医生也有好办法,他说他可以把膀胱里的结石用“镭射碎石术”打碎取出,同时把肾脏里的结石用震波打碎,这样只要一次全身麻醉就可以了,而且是门诊手 术(outpatient),不需住院。他还说,他不愿给病人动开刀手术,希望用微创手术,就可以解决问题。
一次都解决了?这使我更加怀疑那个山姆老医生了。往好的想,他是太老了。往坏的想,他第一次的镭射碎石术,根本没有做什么,还害我被送到加护病房,住院三天,给医院赚了3万美元。他还要来个第二次开刀,又是一笔大钱。然后,他再来处理肾结石的问题,又不知要收多少费用。再分析起来,那次镭射碎石术根本没有动到我那结石的一分一毫,反而使结石堵住了我的尿道,是我血压高升到危险的地步,还好没有造成大问题。
告他?嘿!我在看病时,他的诊所还叫我填了一张“接受治疗同意书”,其中有一段还是这样写的“我也认知,行医是不是一 门精确的科学,并且不能对我的治疗或检查的结果,作出任何保证。”(I also acknowledge that the practice of medicine is not an exact science and that no guarantees have been made to me as to the result of the treatment or examination.)
现在我几经预订好了日期,到圣路克医院接受戴维医生的微创手术,希望这次成功,我有信心。巧的是,这次帮我预约的小姐,也叫辛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