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大圣新传·第五章·“齐天大情圣”》(60)【1 、嫦娥·后羿·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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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老马又惊恐地仰脖大叫,只见一团黑影猛扑过来,一口咬住一只死鹿,拖起就走——原来是一头黑熊!是鹿身上的血腥气把它招来。后羿不假思索抬手就是一箭,箭身穿过黑熊肥厚的脖颈,挂着血肉钻入林中!大熊拼命挣扎了一会,伤口“咕嘟嘟”往外冒血,惨叫着死了。

眼看夕阳西下,森林中暗影愈益深浓起来,后羿不禁内心焦急。他知道天晚了嫦娥在家担心;现在虽然杀死了熊,但身边猛虎尚在,而箭囊中只剩下三支箭了。有经验的猎人都知道,在双脚迈进自家门槛之前,箭囊中最少得备有两支箭的。因为作为神射手的后羿非常自信,每次出猎带的箭比其他猎人少得多。他想:“似这样腹背受敌不是办法,倘若神虎再把它的虎婆虎崽都叫来,岂不是寡不敌众么?罢罢罢,好汉不吃眼前亏,又没旁人看见我的狼狈状,怕什么?先记住这笔账,以后再杀过来报仇不迟!”于是他牵起老马,让它站定,上去坐稳了,打马就走。

后羿放弃了麋鹿和黑熊,对斑斓神虎施以缓兵之计。但是这一招也失灵了。他感到老虎就在身后尾随着他,凶险的目光就在不远的后面,紧紧盯住了他的脊背。这种感觉令他非常的不自在,这是猎物的感觉而非猎人的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走着走着老马又不走了,又一屁股蹲了下来,嘴巴吐起了白沫,浑身凄惨地发抖。“今天不是我吃它就是它吃我,没有退路了。”后羿想。

果然不远处隐隐发出威胁的低吼。斑斓神虎没有选择死鹿死熊,而是选择了活着的后羿和马匹!这,不由得引起大英雄心中的些许敬意:“斑斓神虎,你真是个好对手!”

 

老虎凭借密林里枝叶的掩护,慢慢逼近猎物,追踪到一棵大树附近。那棵树孤零零的,矗立在一片开阔的地面上,树冠向四周张开,枝叶茂密。猛虎意外地看见老马被栓在树下,恐怖得直打转转。这对马来说实在是非常残酷的时刻,死亡阴影就要随着夕照笼罩大地,无路可逃!老马前蹄腾空,仰头嘶鸣,使劲挣扎着想脱缰而去,但却是那么力不从心。马匹浑身颤抖着,大汗淋漓,令斑斓神虎感到一种醉心的满足。只要纵身跃起,扑上去一口咬住马的脖子,马就死定了,马的主人也就走不出这片森林!但令迷惘的是:马的主人此刻究竟在哪里?

斑斓神虎在树丛中俯下前身,静静地向前爬行,现在它已离开丛林,进入这一片开阔地。它把下巴贴着地衣,仔细扫描了附近的地表,没有发现藏身的人以及人的脚。在树冠投射下来的巨大阴影之下,又将头仰起,顺着树干一路望上去,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马的主人想牺牲坐骑自己逃命,这种行为已令神虎鄙夷不齿。哈哈,先咬死猎人的马,再追上去吃掉猎人!斑斓神虎一运气,伸出前爪,一耸身躯,闪电般飞身而起,向马扑去!马匹前肢腾空,疯狂嘶鸣,猛虎也向空中闪跃扑腾!在神虎就要一口咬住马脖子的瞬间,突然“砰”的一声,神虎被雷击似地遭到致命打击:从树顶上垂直射下来一支长箭,不偏不倚正中老虎的后颈,而且它是那么具有震慑人心的神力——箭身深深插入地下的树根,只有些许箭羽尚在虎皮之外——把斑斓神虎死死钉牢在地上! 这就是后羿射出的昆仑神箭!

后羿仰仗多年狩猎练就的缩身功夫,贴身隐藏在大树的树冠上,才没有被老虎发现。在斑斓神虎抖擞精神、猛力一扑的瞬间,他又靠着非凡的倒挂金钩绝技——双腿紧紧挂住粗壮的树枝,同时纵身一抖打开身躯,以倒悬之势张手就是一箭!

神虎终于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对手一退再退,使它中了骄兵之计。后羿这绝招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使用。这时用它,就是因为只有采取垂直发箭的方式,才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跳跃的坐骑,也才能以最短的距离、最快的速度杀死猛虎。

有后人评论说,后羿的一生,有三个最为得意之作:射九日、娶嫦娥、和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箭!想想吧——神虎、老马、森林、夕照、死亡的追踪游戏与吞噬光明的阴影,在在都令人感叹:生命多么脆弱而大自然如此强悍!可是这一切,都被他孤独的一箭所改变!

然而,就像人和大自然扳手腕,人只能暂时占占上风,但战胜不了与大自然混为一体的、变化莫测的命运。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一箭,射得他夫妻之间天人永隔、再难团圆!

 

在当时的生存状态下,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多种可供选择的娱乐消遣方式,又没有电灯照明,所以夫妻之乐是最大最方便的娱乐——可是偏偏嫦娥不喜欢它。后羿用马驮着斑斓神虎回到家里,告诉嫦娥他要享用虎鞭,以期和她更好更多地享受床笫之欢,但嫦娥心中的恐慌如老马见了老虎!她也爱丈夫的,可是对性事就是提不起兴趣。终于在下了无数次决心之后,她赶在后羿肚子里的虎鞭大爆发前,胜利大逃亡了。已婚女子从家里出逃,有的是因为家庭暴力、身体受到伤害;有的是因为感情受到伤害,而嫦娥的经历,却是非关暴力和情感伤害的性逃亡。

王母娘娘在昆仑山上,曾给过后羿长生不老仙药。嫦娥把它翻找出來,一口吞下。她飘飘悠悠飞升起来,飞越自己居住了多年的房屋,飞过崇山峻岭与大江长河,直往天上飞去。她想,天廷也是男性掌权,众多大大小小的仙人多是男子,还是月亮上好,没人居住,省掉好多麻烦。于是她就飞到月亮上,在广寒宫里定居下来。她对男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斥拒心理;尤其对男人强求亲昵的行为,她很反感并具有很强的心理障碍。后来谁也没有料到,所有这些都直接、间接地促成了八戒的悲剧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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