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拇指麻木的症状有半年多,一直不见好转。在此之前我也见过医生,打发我的是两瓶药丸,吃了就想睡觉,手指却一如既往的麻木不仁。本想趁回国找人看看,却因太多的吃请给耽搁了。但许多人建议我做一次核磁共振(MRI),彻底检查一下是否是脊椎的问题。听人劝吃饱饭,我再次去医院时,就向医生表达了做核磁共振愿望,医生在给我做完检查后,同意了我的请求。回到公司后,我立即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一位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她说检查过程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还问我怕不怕黑,我当然说不怕,我又不是小孩怕什么黑呢?
护士给我预约的是今天早上8点正。我是提前十分钟到达的,等了不到5分钟,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士领我进去,先去更衣室换上检查服,出来后先前的护让我填了一张表,在我全划了NO后,另一个黑女人从里面出来,并喊着我的名字。她告诉我,她是技术员,负责给我做检查。
她把我带进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开始向我交待注意事项:平躺,不要动,有事就捏橡皮球。然后拿出两个耳塞让我放到耳朵里,还特意告诉我有非常大的噪音,整个检查过程大概持续四十分钟左右。起初我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于是尽量表现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躺平后,她在我的身上盖了条大毛巾,盖上头罩后,我突然有种失去自由的感觉。
当我整个身体进入到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后,可能是由于紧张,感觉变得异常敏感起来,那些平时早已习以为常的不适感被无限放大,首先是失去自由的恐慌,呼吸也不畅通,还有种窒息的压迫感。我立即捏了两下手中的皮球,很快我就被运出来了。
"里面太热,请拿走盖在我身上的毯子好吗?" 我平静了一分钟,才故作镇静地要求到。
"当然可以。" 女人边说边扯去毯子。
"现在可以了。"
我犹豫了一下,几乎就准备放弃了,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人憋在里面的感觉真的很遭,尤其是那种失去自由的感觉,就像菜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当时我一下就理解了那首小时候就会背,却从未仔细想过的狱中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什么革命英雄主义? 不过就是人失去自由后的真实感觉而已!政治家们的解读总是喜欢曲解本意为他所用。
我重新回到囚笼中,这次我没有睁眼,却极力想着如何打发这漫长的时间和煎熬。我开始想一些开心的事,但谁之而来的各种巨大噪音的不断骚扰,让我如何也无法心平气和的去思考。我在心里估算时间,我恨自己此刻的清醒。我咒骂考验我意志力的折磨和无休不止的噪音。当我烦躁不安的几乎快要崩溃时,突然想到在国内陪母亲去医院看病时,医生也让我母亲做核磁共振,后来得知我们是他主任的客人后才作罢的情绪,庆幸母亲没有遭这份洋罪。还想到母亲的心脏病和年老体弱的身子怎么也无法经得起如此样的折腾。突然觉得坦然和平安起来,感觉上也好受多了。我又坚持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出来了。那种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如果不必要,千万不要尝试做这劳什子玩意儿,简直是谋财害命啊!
女人不住地对我说:"你是好样的!你是好样的!"
我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她一定对每个配合她工作的人都重复同样的话。
在回家的路上我问不久前因为腰部疾病也做过核磁共振的朋友,他说他也很难受,但又没办法,他是靠数数熬过来的,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在国内机关工作的人们体检也做核磁共振,算是一种富利,很荣耀的一件事情。这种为虚荣而把遭罪忽略不计的行为真有些可怜。
昨天我还在博客中说快乐真好,今天我要加上一句,没有自由决没有快乐!有自由是得到快乐的前提,失去自由的人,生命也毫无意义。而我这人平时散漫贯了,最受不了被人约束。
没自由,毋宁死!哈哈
在美国看病不用求人和看别人脸子,而且有种受尊重做主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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