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满怀心事
李豫和平阳公主带着四大侍卫离开了紫姝园,一路上,除了平阳公主在低声饮泣外,每个人都安静的很。
太子李豫黑着脸,像火山随时要爆发的样子,侍卫们听说一早上连平阳公主都给打了,谁还敢不警醒着点,听说这还不打紧,在羽裳居里太子爷还打了另外一个小丫头,还差点想要了那个丫头的命。
四大护卫跟了太子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咳,伴君如伴虎,谁能摸着主子的脾气,昨天晚上,主子还高兴地什么也似的,今儿一早就变了天了。
刘水阴着脸,一听说主子打了羽裳居的丫头,他就猜出那丫头一定是白蜓,昨天到了紫姝园他就远远地见到了白蜓,大半年没见,白蜓长得越发清丽脱俗了,个子高了,气质上也随了她的主子不少。
看来那伶牙俐齿的嘴舌依旧没改,不然怎么就讨了太子的打,他刘水跟了太子三年,从十四岁起就在太子身边当差,还没见太子打过谁?白蜓啊,白蜓,你在我刘水身上逞一逞口舌之快也就罢了,做什么跑到太子跟前去讨打。
高山也正闷着一副嘴脸,深锁着双眉,早知太子这么快就要离开紫姝园,他怎么都该留下一句半句话给紫娟,想当初听说太子要去紫姝园,自己高兴的一夜没睡好,想了差不多一百多句话要跟紫娟说,可是昨天晚上当他兴冲冲的找到婵娟居,见到紫娟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记得紫娟见到自己时,脉脉含情地看了自己一眼就低下了头,而自己好象除了傻笑,什么都忘记说了,今儿一早,自己早早地到了婵娟居,也没敢打扰美人清梦,愣是在树上为美人守了三个时辰的门。 看来娘说的没错,自己真就是那副德性,葫芦盖着盖子,憋大了肚子也蹦不出个籽来。
这太子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敢情死人复活,主子被刺激大发了,高兴也是他,发威的也是他,这早上刚刚离开紫姝园时,主子就发话了,回京城后,关于紫主子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如果不是嫌自己的脑袋长得太结实的话。
李豫被平阳公主哭得心烦意乱的,怎么就失手打了公主呢,当真是“欢乐的顶峰有泪泉,悲哀的深渊有圣光”。
昨晚见到紫裳,还以为自己在梦里,一生都不曾那样高兴过,可今天一早,被那个紫婵气昏了头,不但打了公主,更是说了一些不可饶恕的混帐话,看到紫裳的眼里满是悲凉和决绝,自己就悔断了肠子,可是堂堂一个太子是言出九鼎,收不回来了,紫裳,你千万别当真,李豫日后定当负荆请罪。
紫裳收拾了一车的行李带着白蝶和白蜓还有几个家仆上了路,去哪儿呢?出了紫姝园,紫裳就迷茫了,天下这么大的地方,如今我紫裳竟不知要在哪里落脚。
娘让我去洛阳外公家,一来可以见到紫羽,二来也有个照应,可我紫裳不能去,如果太子要找我,一定会找到洛阳去的。京城也不能呆,上一次,紫羽和紫娟在客栈里还没呆上三天,就被掳到了宫里,到底我可以去哪呢?
白蜓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半边脸上还红肿着,看紫裳望着轿窗外发呆便问道:“小姐,我们去洛阳吗?”
紫裳摇了摇头,白蝶随手放下了轿帘道:“小姐,休息一下吧,离今晚我们要投宿的客栈还有一段路程要走,从昨晚起小姐就不曾好睡,瞅现在打个盹吧。”
紫裳又摇了摇头,白蝶道:“ 如果小姐打不定主意要去哪,不如就去山东吧,山东的泰山脚下很美,奴婢的娘亲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奴婢小的时候,娘总是跟奴婢提起,说那里是娘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那里的人也很善良, 奴婢的舅舅们还住在那儿, 奴婢很早以前就想去那里看看了。” 紫裳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
白蝶高兴极了, 忙吩咐车夫出了东陵不去洛阳, 该去山东。
他们一路西行,这一日来到了金州,白蝶看小姐一路上不言不语,知道小姐的心事。
可是白蜓也打不起精神,那天早晨看她去涟漪居与紫漪道别,还精神着呢,从紫漪那里拿回了一幅紫漪为她画的像,高兴地满屋子乱转, 还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长得这么美, 亏她说得出口, 守着小姐竟然敢说自己漂亮。
前一阵子,看她一个劲儿地往紫漪那里跑,原来是有心思的, 知道这个小蹄子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可是这一上了路,就无精打采起来,这两日来竟滴水不进了,叫她吃东西,她就恶心地直吐。
白蝶眼看着白蜓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也不敢告诉紫裳,她不想再给小姐添心思了。
这一日,紫裳也觉得白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这丫头怎么总是在睡觉,前几天她还以为蜓儿被太子打了一巴掌在闹情绪,可是这两天她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若在平时,蜓儿气一天也就过去了,哪里会给你这么安静,这小妮子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紫裳上前摸了一下白蜓的额头,没什么异状,她轻轻地推了推白蜓唤醒她:“ 蜓儿醒一醒,看你睡了一天了, 也不吃东西,这是怎么了?蜓儿这几天不舒服吗?”
白蜓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无力的说道:“ 可不是,小姐,蜓儿真得很不舒服,这马车把蜓儿的骨头都快颠散了,颠得蜓儿一口东西都吃不下,蜓儿心里满得慌,都怪那可恶的太子,把蜓儿打病了。”
紫裳意识到白蜓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顺便该请个大夫给看看了,就吩咐车夫找间客栈下榻。进了客栈,白蝶就吩咐小二哥帮忙找个好大夫。
不久,小二就带了一位老先生进了房,老先生为白蜓把了脉道:“恭喜小姐, 小姐是有身孕了, 有孕在身,实在不该长途跋涉赶这么远的路,老夫以为小姐身体单薄吃住不好,伤了元气了。”
紫裳和白蝶大惊失色。
白蜓一听“ 噌 ”地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羞愤交加地指着老大夫骂道:“ 您老可不要口没遮拦的胡说八道,我跟你无怨无仇的,您可不能就这么毁了我的清誉,我怎么就怀了孕了,我们羽裳居里别说男人,连只公苍蝇都没有。”
说完看着紫裳道:“小姐,您可要为蜓儿做主,不能让这个老夫子就这么毁了蜓儿的清誉啊。”
紫裳扶白蜓重新躺好,对老大夫说:“ 老先生, 蜓儿年幼无知,说话冲撞了老先生,还求您别放在心上,您就重新再好好把一次脉吧,蜓儿不应该是有喜了。”
老大夫拿起了白蜓的手,又重新为她把了脉,然后起身道:“ 老夫不敢妄语,求小姐另请高明吧。” 说完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