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的史密斯晚宴

作家胡曼荻,著有长篇小说《美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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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贵的史密斯晚宴

    要当美国总统吗?先来段单口相声想看两位美国总统候选人,坐在一起,各自讲单口相声,取笑自己吗?有可能吗?这个可以有,请来参加昂贵的史密斯晚宴。

 

    两天前,奥巴马和罗姆尼在台上争得面红耳赤,二辩一场。今晚,在大苹果纽约市,两个冤家暂时偃旗息鼓,在阿尔·史密斯晚宴上又聚头了。这是纽约上流社会的一顿昂贵的晚餐,每位参加晚餐的最少要捐出两千五百美金的善款,才可露个脸。

 

    这晚宴年年有,只是每隔四年是一次高潮,可以稀罕地听到两位总统候选人讲脱口秀,且多半是拿自己取乐的单口相声。今年筹到的善款是五百万,意味着谁要当美国总统,要先给一千多名流表演一番,得到这名流中的王牌们认可。

 

    阿尔·史密斯(Al Smith)曾是纽约州前州长,早就过世了,不过他留下了这豪门宴。阿尔·史密斯晚宴有什么好吃的?这天价的晚餐实际是为纽约天主教会的筹款晚宴,从一九四六年开门纳客,每年迎宾一次,如今依然宾客盈门。吃的不是菜,吃得是地位和财富,参加男士必须穿燕尾服,且要打上白色领结。座上宾非贵则富,名牌一流顶级。

 

    本来豪门奢侈吃顿昂贵餐,没有什么,世界各地天天上演。天主教主也要趟趟美国大选这深水,巧妙地在大选年将晚宴变成了一场美国国宴,两位美国总统候选人,谁想赢得美国大选,必须赴这鸿门宴,在晚宴上表演一场单口相声,主题是取笑自己,以守为攻,向美国选民展示自己滑稽可爱的一面,收复一些在总统辩论中露出的短处。

 

    从六零年肯尼迪和尼克松首次成为史密斯晚宴的座上宾,这似乎以成为一种惯例,天主教主一声召集,总统候选人谁也不敢造次,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豪演一场。今年便轮到奥巴马和罗姆尼。奥巴马已经在四年前演过一场,已经过洗练自是手到擒来;这罗姆尼居然也没怯场,表演火候炉火纯青。

 

    来看看两位政治相声大师的表演片段。罗姆尼先开始,他一改自己平常的扑克脸,讲出些搞笑句段。

 

    原本打白色领结穿燕尾服正装是很不舒服很拘谨的,他取笑自己道:“天天跑来跑去参加竞选意味着不停地换衣橱里的衣服,早上可能穿牛仔裤,中午要穿西装去筹款集会,晚餐会要穿夹克。(今晚这宵夜)终于我放松下来,穿上了我平常在家里最舒服才穿的家居服。”把燕尾服调侃成家居服,引得阵阵鸣笑,也道出了风尘仆仆竞选的辛酸。

 

    他又为自己解嘲并顺便不忘挖苦一下奥巴马道:“竞选是劳累让人精疲力竭的,奥巴马总统和我都很幸运,我们俩都有一个随时想靠就靠,随时都在那里让你安稳的避风港,我可以靠在太太安的肩膀上,总统奥巴马却有比尔·克林顿”。要知道克林顿总统的太太希拉里国务卿前几天刚刚替奥巴马做了挡箭牌,将穆斯林国家的外交失败揽在自己身上,这罗姆尼此话阴损。

 

    奥巴马看罗姆尼赢得阵阵喝彩,自然不甘示弱,取笑自己道:“这是我和罗姆尼州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第三次见面了。有些人可能注意到了,我在二辩中看起来更精神抖擞,这是因为我在首场辩论中打了一个很长的瞌睡,所以感觉休息得非常好。”此语一出,引来掌声阵阵,也为自己首场辩论失利做了一个不尴尬的注脚。

 

    奥巴马也对自己这四年的不易摊牌,让大家了解到他是身不由己:“我听到有人说:‘贝拉克(奥巴马是姓,贝拉克是名),你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年轻了。那灿烂的笑容哪去了?你那脚步中的抖擞到哪里去了?’我便说:‘稳住神,哥们。我正在这里召开内阁会议呢。’”I’ve heard some people say, ‘Barack, you’re not as young as you used to be. Where’s that golden smile? Where’s that pep in your step?’ And I say, ‘Settle down, Joe. I’m trying to run a cabinet meeting here.’ 

 

    这两位政客虽然在台上滔滔不绝,极有创意,但手中都有讲稿,还是有些照本宣科的。这脱口秀单口相声中到底有多少军师的出谋献策,多少是自己的创意,不得而知,但是再精彩的剧本,没有卖力而入戏的高超演技,将都是平庸之作。

 

    所幸我们看到是让剧本活起来的精装大戏,年度重头,两位政客演技之精彩,都可以提名明年的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最关键的是,有一群捧场的,精心潜力,吃客之意不在吃,在主席台上观看未来总统的表演。这是辩中之辩,比正式总统擂台辩论还出彩。

 

    选举年,在美国,时时刻刻都有重头戏在上演,吃客代价昂贵,远远围观的民众没钱自有傻福气,真是有眼福且均是免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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