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引子

手机的震动声在凌晨格外震耳。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打开手机: hello。

一个遥远却又近到眼前,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帆?我是琳,还记得我么?你还好么?

琳?猛然一震:是我,还不错。你呢?

挺好,真不好意。那声音有点犹豫地继续着:马上要登机了,到洛杉矶。琳,洛杉矶。

慌乱坐起来,静了一下:是不是要接机?哪个航班?

你在洛杉矶?那声音又轻轻飘来, 似乎夹杂一点,羞涩,慌乱和兴奋: 不是在休斯敦么?

休斯顿是我十年前到美的第一站。第一个周末,我就用这个号码给她打了第一个电话。她妈妈接的,清楚记得电话中她得意地怒骂:幸亏我看清你这个不讲情意的无赖, 那么多年的感情, 难道就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 !? 。。。以后再惹琳我和你没完!

后来听说,那天出差在深圳的琳特意赶到了北京,在机场待了小一天,一直看着我离开。只是看到我和送行的同学兴高采烈地谈笑,没有一丝丝的眷恋,她觉得没有必要再打扰我。据说过后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天我已感觉到她的存在,可是磨蹭到最后一刻在喇叭多次催促下登机,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以后又试着打了几次,都被他妈大骂一顿。再以后,她家的号码就变了。自此再没音信 , 除了从朋友那边偶然听到:我走后不久她就离开我们的城市。至于到哪, 圈里无人知道。好象她妈帮她选了一梯队人选,可能就在她现在的那座城市从政。

十年,手机换了好几个,城市也住了三四个,但号码却一直没换。可能是一种期盼, 一种眷恋,我真也说不清。

琳继续忙乱地解释:我真不知你在洛杉矶。。。

其实我很清楚,以她的个性,如果知道我在洛杉矶话,是万万不会在此时打电话给我。

算了,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截断了她的解释,装着痞痞的问她: 说吧,几点到,大人小孩各几位,要待几天,住哪 ,有什么计划?别客气,可劲用,俺高兴。

还那么没正经。琳回道:就我一人,行李也不多,安排的住处离机场不远,打车应该挺方便。要么过一阵再找个时间约上几个同学聚一聚,好么?

从她的语气中,我可以感觉到她似乎在很刻意地试图避开单独接触,我和我的生活。

哪能委屈大小姐呢,我继续装痞道: 就这定了,机场见,不见不散。聚会,美女来了,他们肯定屁颠屁颠都跑来了,不能好死他们吧, 让他们好好请你。

你一点没变,琳轻轻说着:要登机了,挂了。

放下电话后,躺在床上开始了胡思乱想:她来干什么,她应该早结婚了吧。十年了,孩子应该上小学了,她老公是那曾经的小学同学么,又高升没?

又有点自恋想着:她的语气里似乎还依稀有些放不下的牵挂, 明天自己去接合适吗 ?会不会刹不住车?

唉, 人就这么贱,已是往事, 还操那心 。

觉是不能睡了,不如爬起来查查航班。 根据时间推断,只有国航一班下午五点半到LAX。

Westwood 到LAX其实就二十分钟的路程,但不知为什么405堵的象停车场。路上居然花了两个多小时。还好到LAX 才五点二十 ,可国航出口却是冷冷清清。正要上前询问的时候 ,电话响了。琳打来的: 帆, 不好意思,想早点告诉你,可找不到电话。 飞机提前了两个多小时,我已到了住处。 你在机场?

赶忙回到:还好,正准备出门。 你住哪,可以过去么?顺便也给你接个风。

挺累的,琳似乎带点犹豫:下次吧。等安顿好后,好么?

要不明天,不肯放弃说到:带你买买东西, 转转?

真的很累,琳很轻很轻地答道:下次一定,好么?周末你们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再坚持也没用,俺很清楚:那好,有什么事,可一定要打电话。要不小子们要笑俺不够意思了,俺这一世英明可就都毁你手上了。

别贫了。她轻轻地说着:我一定。 挂了吧,好么?

有点无奈回到:好吧,记住有事打电话。我很理解,她不想走太近,不想打破现有的平静。这可能也是最好的方式。也好,十年了,该过去的,就过去吧。

从小学到大学,琳和我可谓是青梅竹马。那年代,父母和老师是要避开的,但同学朋友当中已是众人皆知。就要花好月圆时,就因为两件小事变成现在的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那是十年前,那时我研究生毕业分到我们城市的科学院分院,还分到一间宿舍。春节一过就开始自力更生,那可是春风得意,扬眉吐气。第一天一早骑车上班,不经意间和一五大三粗的老兄产生点摩擦。兴奋中,又不小心用链条锁碰到了那老兄的头。正准备继续切磋时,一女士拿着工作证插了进来。随后和赶来民警一起请我们到所里(科学院的保卫处)坐了一会。最后还有劳所里干部处长亲自来接。由于父母长期战斗在科学院系统,他们的战友们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因此就不了了之。

两个月后,由于表现颇好, 而且英语也可,院里决定送我去休斯顿的米饭大学读书进修。得意之时,中午就请了假约了朋友吃羊肉串。阴差阳错又碰到上次那位老兄和两位不知什么人也在。当时刚好就我一个人端着烤好的羊肉串走过。机会来了,好呢三个老兄一下子就扑上来要和我亲近一番。哪知,我后面一下子跳出上十来个。羊肉摊完了,三个老兄中两个屁股上插着铁签。没法只好又到所里转了一圈。也巧, 碰到省厅的检查组,其中就有上次那位女士。

其实挺冤的,兄弟们都不让我动手,所以我也就只是看着。天地良心, 周围的群众都证明我是挨被打的, 并且还没还手。那女士硬说,一看我就不是好人,一定是我惹的事。当然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跑证明,办护照,签证,转眼就到了七月,机票订在八月。琳也毕业了,分到某行省分行。

工作了,关系也就公开了。干部处处长的好心地建议:出去前先把婚接掉,以后就会方便好多。而且如果她们单位不让她探亲的话,我也好做作手脚。另外省得你找个大洋马连叔叔也叫不清楚。

双方父母的面试,是婚前必不可少的节目。父母和老姐,是不会干涉这方面生活的。他们的口中就是:物以类聚,我儿子不差,找的媳妇肯定也只会好不会差。非正式的和老爸老妈还有老姐一家玩了几次,什么打打麻将了,玩玩双升级了,偷牌换牌是难免的,但非常和谐。

她妈比较正统,所以选了个周末,带上准备好的礼物,一番打扮后,就去了。总讲命运,现在清楚了,什么是有命无运。我的命那么好,咋运就这样背呢?她妈就是那位女士,还好很礼貌的被请了出去。

转天她妈就和我老妈通了话, 她就一个女儿,所以不想她走的太远。希望在周围找一个安安静静过日子的。靠,不就嫌我太闹腾了。

接下来几周,琳被严格控制,要死要活的哭闹毫无结果。

离开的前一周,琳在她妈的陪护下竟然到办公室来找我。那个激动,以为是她妈想通了。结果是她妈要她陪着去深圳出差,晚上就走,换来见我一面。那个郁闷。最郁闷的是,她妈说,她帮琳看中了一个小伙子,很稳重,而且仕途很光明,和琳很般配。如果我真的喜欢琳,就应该放手。靠,喜欢 不就更应该在一起么?!看着憔悴的琳,也不想大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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