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老了

昨天，博览会的负责人打来电话。
－我和夫人XX祝贺你。
－祝贺啥？ 我的画你帮我卖了？
－怎么那么财迷，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那你们祝贺的太早了， 我明天生日。
－啊，这个破手机， 提前一天通知我了。
这是我今年接到的第一个生日电话， 虽然早了点， 但也提醒了我该为自己的生日做点什么。今年生日又没赶上周末，和家人一起的庆祝活动被推迟到下周的圣灵节，不是同类项的，使一使劲儿也能合并，要么圣灵们得将就我， 要么我得将就圣灵们，要么相互将就，反正是，只要能将就，和谐地同庆一把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 生日的那一天， 总也得干点啥吧？

我 打电话给二十多年的好友，问：你明天干啥？
好友说：明天不搭理你， 我后天有客人， 明天要在家里打扫卫生。
我心里一阵凄凉，尤其是：她说的那个客人，我也认识，她的来访应该还没有正式到迎接国宾的程度，好友显然是把我的生日给忘了。

夜里快十二点了，阿毛说，晚了，睡吧。
我本来以为他会说：再坚持几分钟就是你的生日了， 咱么喝一杯贺酒再睡。 咳。。。

深夜一点半， 听到短信的信号。喔， 还真的是有心人， 想做第一个为我祝贺生日的人？

我睁开朦胧的眼：我们美术馆今晚展览开幕，来了600 多个人，很成功。。。我们。。。我。。。 我。。。
他写了一串话， 要么是“我们”打头， 要么是“我”打头， 直到最后也没有一句“你”打头的话－更不要说“你过生日”的这句话。

我一气之下， 睡了。

早晨闹钟响起，每隔十分钟一遍， 响了三遍， 阿毛从浴室回来，说：起床吧，太晚了。

我说：你不想对我说点动听的话吗？
－啊， 你今天很漂亮。
－不是这个。
－你又苗条了。
－也不是这个。
－那你到底想听什么？
－“我老了，今天又老了一岁！” 我终于忍不住了。
“啊，啊，啊， 是这么回事啊。 我不是不想提醒你又老了一岁这件事吗， 所以就故意没说。。。”
他妈的，他还要反过来戏弄我一番。
吃早饭时，我对小儿子说：妈妈今天过生日。
小儿子说：我还困着呢。
我对女儿说：妈妈今天过生日。
女儿说：那我就不去幼儿园了， 你带我玩。
我对大儿子说：妈妈今天过生日。
大儿子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喔，这就是我今天目前为止听见的最温暖的一句话了！

送走一群人马，打开电脑， 收到一系列祝贺，邮件的Server, Facebook, Nettlot.. 一系列来自自动系统的祝贺。
再往下看， 还有一系列不是来自自动系统的电子贺卡，大都是一年半载也没打过招呼的人S，过生日时来提醒一下：我的电脑里还纪录着你的生日呢。

我老了，今天又老了一岁，人能跟着时间不断变老的一个好处就是：能亲身经历时间给我们带来的新东西， 这可能也得包括：电子比人更热情的生日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