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说,人本主义根源可以追溯到人类自我主体意识的萌生,是人类在逐渐一点点逃脱了对自然的盲目敬畏和崇拜之后,在主观对客观的认知过程之中产生的一种人类自身能力的一种认可。 这种认可是人类在尊重客观规律的基础上,对人类的主观认知能力,伦理感情,等等,以及建立在其上的人类文化的一种尊重和认可。这种认可一个突出的特点是对作为一个抽象的“人”的肯定和尊重。从这种对抽象的人的肯定的基础上,产生了以“人”为中心的,重视人的发展的文化,称为“人文主义”。正是在这种人文主义的关怀下,产生了人本主义,即对作为个体的人的尊重和肯定。
西方从希腊罗马的泛神体系到中世纪之后的一神论,一直是以神为中心,希腊罗马对人的文化的尊崇也是建立在“人神同形”的神祇崇拜的基础上。西方从文艺复兴伊始到理性主义,把对人的价值和世界观,或者说“人性”,从神的奴役之下解放了出来空前地激发了人的创造力,极大地促进了社会和科学的发展。同时,西方的建立自在神和宗教信仰基础上的传统文化和社会实践,则在通过宗教改革之后在现代社会适应留存了下来。
比较看来,中国古代社会一开始就把目光和视域放在了人的生存和社会上,强调人的生存体验和社会伦理道德。但是,中国的文化虽然没有拔高神的力量, 对作为个体的人的尊重,或者说对“人性”的尊重,往往屈服于强大的君权和家族父权孝悌)之下。不同于西方神权和世俗君权的对立所产生的能够一定程度容纳和反思“人性”的空间,中国古代这种君主和家族双重的权力枷锁极大地压制了对人性的反思和尊重,加上外族的入侵导致的文化断裂,人性在不堪重负中逐渐丧失了可以呼吸的空间。
西方文化的“入侵”在一定程度上唤醒了中国人对人性的重新关注,虽然西方的科学和社会体制在一定程度上“强健”了中国多年的积弱, 但西方的强势文化冲击下产生的文化自卑非但没有唤醒“人性”的尊严,反而导致了在西方种族和文化至上的权力等级之下产生的民族自卑。在这种新的民族文化和权力等级下,没有产生对人性的尊重和“人人平等“的肯定,甚至产生了对作为群体种族的“中国人”的鄙弃和践踏,作为特定种族和个体的中国人非但没有感到“人性”的尊严,人性的光辉反而再度蒙尘。
一个崇洋媚外,崇尚权力强大和金钱,不尊重自己的民族,不尊重每个具体的个体的“人”的民族,是不可能 激发人创造的激情,不肯能释放人创造的能量; 也是不可能尊重和扶助弱者,不可能尊重并教育自己的后代尊重他人,不可能产生基于尊重关怀基础上的良好的互动社区文化….,总之,离开了以人为中心的对每个具体的人的尊严和潜能的尊重,人性只能挣扎在绝望的边缘,不得呼吸;人文只能在权力和金钱的重压下荒芜。 中国现在最缺的不是权力和金钱,金钱和权力的欲望已经把人与人之间的鸿沟越拉越大,人性的尊严被金钱和权力践踏在脚底,中国现在最缺的是人本主义的复兴,缺的是扎扎实实从每个人做起,把对大写的人的肯定和人性的尊重重新捡起,放置在人性的殿堂之中。
蜉蝣之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