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自己去的公司。他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更没有来接我。
到了公司,打完卡,我去办公室找他。可是由于人太多,我只能到走廊给他发短信。他说他爸找了关系,车下午就能取回来,钱也能要回来。但是,他必须尽快拿到驾驶执照。他没有就前一天的事情做任何解释,也没有再提陪我去照S光的事情。
从那个时候起,我好像变成了一个空心人,不再说说笑笑,不再问东问西,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对我的变化似乎相当满意。相安无事的这段时间里,我越来越认识到,华子需要一个女人,无论是谁都可以,但不是非我不可。有时候想到这里,我还是噬心痛苦,但心底渐渐明朗,那就是:等到春节发了奖金,我就拎着箱子走。那时候我手上有三个单子在跟,沙特和黎巴嫩的客户马上就要下单子。我以为我会拿到一些提成,尽管公司从来没有明晰过具体的分成比例。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忍耐力,只要不加班,我就跟着他回他家吃晚餐,饭后继续自己洗碗,泡茶,陪他妈看电视。我刻意造成一种认命的假象,暗自高兴地藐视他父母惊恐的眼神,那种害怕我认命并且死都要嫁给他们儿子的恐惧眼神。有一天晚上雨下个不停,华子说让我留下来住,我没有拒绝。我和华子进了他的房间,却睡在地上。我说在你父母真正认可我之前,我不想让他们更加轻视我,在他们面前还是要保持距离。华子终究还是不够狠心,半夜要和我换。结果第二天早上,华妈发现自己的儿子睡在地上,立马对我大发雷霆,质问我,装什么清高,为什么要让他的儿子睡在冰冷的地上。我说前半夜是我睡在地上,你的儿子非让我睡床的。我幸灾乐祸地看着华爸华妈痛苦得闭上了嘴,而华子有点恼羞成怒,幽怨地手足无措。那时候的我已经破罐破摔,心想何必非要忍耐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应该把自己受到的屈辱统统还给这家人。谈话最后以华爸徐徐地吐出四个字而终结: 顺其自然。我们出门以后,我对华子说,你回家和你妈说啊,说你已经睡过我了,看他们还反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就说我怀孕了,看他们怎么继续反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已经根本不在乎华子爸妈对我的态度了。我只觉得我的男朋友都把我看的一钱不值,目的不纯,何况是别人?华父母知不知道我已经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们的儿子,又有什么重要呢?就像华子曾经和我说的那样,那同样是他的第一次,我们两个谁都不吃亏。
到了二月份,车间的工人陆陆续续地开始返乡,我也蠢蠢不安起来,可办公室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才会放假。等终于发了奖金和工资,6000元人民币,我和华子说,我要退掉房子。华子说,还不满一年,房东可能会扣押金。我坚定地说我不在乎,扣就扣吧~~ 他和我似乎早就有了默契,马上说这些事情他会去处理。我最后一次维护他的面子,听了他的话,没有和老板老板娘当面说我要辞职,只说要回家过年。还是去年春节来时候的箱子,现在我又要回去了,这次我什么礼物都没买。才不过一年而已,我的心已经垂垂老矣。
回家后,我的父母家人什么都没问,我也什么都没说。过了春节,我主动说想和哥哥去北京看看,就拎着那只箱子去了北京。刚开始住在中科院研究生所附近的地下室,后来搬到了清华东门对面的12人的考研学生宿舍。我和华子通电话的时候,说礼貌上也应该给老板打电话说辞职的事情,他说他会处理,让我不用管了。就这样,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城市,也没有和这个城市里的人有过联系。他继续在那个公司工作,直到半年后去当地的汽车运输公司上班。
我刚到北京的时候还经常和他电话QQ联系。找到工作以后,搬到了北四环学清园的员工宿舍,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我住靠北的一小间,地板都因为潮湿而翘起来了。我们那栋楼靠着小区最北边的围墙,有一排笔直高挺的大杨树,我常常一个人在那里一边散步一边想象和他手拉手的情景。
07年的十一假期快到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和我一起去华山旅游的要求。去华山可是我们在一起时心心念念,约定要一起去的地方,去看看他出生的山山水水,并在华山之巅加一把同心锁。我想从那一刻,我才真的开始死心。之后不久,他把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扫描后发邮件给我,我的单身照他都寄给了我。我们的合影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我一张都没有。我不再对他抱着期望,而是忙碌地过我自己的生活,一心修改自己走岔的人生道路。北京的三年我全负荷的工作生活,分别考了对外汉语教师资格证、普通话一级甲等、英语导游资格证、国家三级技工按摩师、学了驾照,攒了十万块钱。
09年的5月份,我给华子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找女朋友,想不想我回来。他冷待得说让我追求自己的梦想就好了,不要再回头看。当时我之所以打那个电话,是因为我的父母经常给我安排相亲,我迫于一种无奈,心里想的人其实还是他。第二天早上他就在qq空间晒出了自己的婚纱照,并在那个假模假式的专辑里特意放了两张她老婆和老妈手挽手坐在客厅藤椅上的合照。
从此以后,我下定决心出国,学习、考试、申请、办签证,出国来。在国外的这三年多,我每天都拼命学习、打工,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工作签证。我离开以后的华子,似乎变得喜欢表达了,经常在qq空间里发些博文。他09年初和一个网上认识地本地女孩儿去潮州旅游,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在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结了婚。华爸妈给买了房子,在一栋楼的顶楼,还开辟了菜园,种了很多蔬菜。再后来,做了爹的华子在第二年年初,终于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公务员,成了一名S市下辖的一个市镇的国税干部。这些信息,都是我这几年从他的qq空间里看到总结的。这对恩爱夫妻经常在qq空间里面互动、留言、晒幸福,而我们共同的朋友,没有一个人再跟我提过他的名字。
今天我写出来,是因为我渐渐意识到,我不想一个人过完后半生。写完就是放下,放下,重新出发~~
别了,初恋! 别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