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燮从星期天的中午开始就不停地往秦先生家打电话,想和秦先生再确认一下讲座的时间和地点,可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到了星期一中午,电话还是打不通,趁着午饭的时间,他跑去材料科学系的大楼,秦先生的办公室锁着门。在走廊上,他碰见了系办公室的吴老师,吴老师说:“一上午也没看见秦先生,现在是午饭时间,秦先生应该在家吧。”
郑毅燮又跑到秦先生家里,在门外按了半天门铃,也无人来开门,家里也是静悄悄的,似乎是空无一人。会不会是秦媛病得厉害了,一家人去了医院,郑毅燮暗自思忖着,不知道明天的讲座还能不能照常举行。
晚饭前,秦媛回到家中,尤钟良早已回来,正拿着一本刚从新华书店买回来的《家常菜谱》,在准备晚饭:“媛媛,今天,我给你露一手,不过,还需要等一会儿才能吃饭。
秦媛说:“哥哥,那我先去洗个澡。”
尤钟良说:“那正好,你洗完,我这里也正好做完。”
还剩下最后一个菜的时候,门铃响了,尤钟良先关了煤气,过来开门一看,是那个抱起秦媛就跑的郑毅燮。
“是你呀,你是来找秦媛的吧,请进吧。”尤钟良把郑毅燮让进了屋。
“秦媛的病现在怎么样了?”郑毅燮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早就没事了,你请坐吧。”
“那秦先生呢?”
“他去外地开会去了,一个星期以后回来。你等一下,我去叫秦媛。”尤钟良说着就上楼去了。
秦媛洗完澡,正在房间里吹头发,尤钟良敲门进来说:“你那个同学郑毅燮来了,挺关心你的,问你的病好没好呢。”
“哦,我知道了,一会儿下去。”秦媛回头跟尤钟良做了个鬼脸。
尤钟良下楼告诉郑毅燮,秦媛过一会儿下来,就去厨房继续忙活他的晚饭了。
秦媛吹好了头发,穿着一件淡绿色白花的连衣裙在穿衣镜前转了两个圈,高高兴兴哼着小曲儿从房间里出来,想着吃过晚饭后和哥哥一起到教工俱乐部跳舞去,对了,哥哥刚才说那个郑毅燮来问候她的病情,这个黑马还蛮有人情味的,难怪张伟江说他是江大的白马王子,挺会讨人欢心。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她看见郑毅燮正从沙发里站起身来,于是热情地打招呼说:“你好!”
“你的病什么时候好的?”郑毅燮问道。
“啊,回来吃了药,睡了一觉就没事了。谢谢你关心。”秦媛很有礼貌地答谢着。
“秦先生是什么时候走的?”郑毅燮又问。
“昨天,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太清楚,我昨天一早就出去了。”
“那讲座的事你跟秦先生说了吗?”
“哦!”秦媛下意识地用手捂了一下嘴,因为当时爸爸不在,第二天又是演出、看见哥哥、装病……,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什么讲座呀?她早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
看见秦媛显露出如此的表情,郑毅燮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你忘了,是吧?”想到自己千叮万嘱还专门写了纸条,只是委托她传一个口信,而这位大小姐根本就没当回事,竟把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还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儿,不由得火就直往上冒:“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着你转,别人的什么事都没什么重要?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会去听那个讲座?就算你忘了跟秦先生说,秦先生走了,你大小姐是不是能抬抬手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我也好安排换人或取消讲座,你怎么能就这样像没事儿人一样呢?我今天要是不上你家来,你是不是到明天讲座开始都不会想起这件事吧!看你穿得花枝招展的,人长得挺漂亮,怎么做起事来就这么不漂亮呢?”说完,郑毅燮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秦媛本来因为自己忘记了郑毅燮委托的事情还心存内疚,觉得很对不起他,没想到郑毅燮劈头盖脸、没头没脑地这一通数落,把秦媛整个人都说蒙了,呆呆地站在楼梯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郑毅燮转身离去,她才急忙追下来,冲着他喊道:“郑毅燮,你站住!”
“还有什么事?”郑毅燮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问道。
“你属什么的?”秦媛问。
“属老鼠,怎么了?”
“你属什么老鼠呀?你属错属相了,你应该属狗,而且属疯狗,就算是错成了老鼠,也是一只被疯狗咬了的得了狂犬病的臭老鼠。你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地跑到别人家里狂吠乱叫,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呀?还叫我打电话给你,你是人民日报还是中国日报的总编辑?随便找一份报纸就能看见你的电话号码?或者是治脚气、卖耗子药的,随便上大街的电线杆子上一找就能找着你的电话号码?1234567890,十个数里,哪个数是你的号码呀,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还有,你什么时候说过讲座的时间是哪天了?你的讲座来不来得及换人还是取消跟我毫不相干,自己把事情办砸了,跑到我家撒野找垫背的,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至于我长得漂亮不漂亮,用得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吗?我是你妈还是你姑奶奶呀!烦劳你这么惦记着!”秦媛的话像一阵狂风暴雨般地砸向郑毅燮,完全就是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的气势,把郑毅燮说得没有一丝还嘴的余地,只剩下傻站着听骂的份儿了。
尤钟良正对照着菜谱,在厨房里施展浑身解数,烹炒煎炸,听见外面厅里不知为了什么,两人大声嚷嚷开了,秦媛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起来,连忙跑出来问是怎么一回事。
秦媛说起刚才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简直就是一条疯狗,我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来问我的病呢?结果他没头没脑就教训我一顿。我是没跟爸爸说讲座的事,可是那个讲座他就根本没说时间地点,我就是跟爸爸说也说不清楚。”
尤钟良赶紧制止秦媛说:“你也别骂人,冷静些,有话好好说。”
郑毅燮确实被秦媛的气势吓着了,没想到娇滴滴的秦大小姐发起脾气来,简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挠了挠头,说道:“我不是给你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讲座的时间地点和我的电话号码吗?”
秦媛大声道:“你胡说,你什么时候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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