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越南版的“祥林嫂”
由于最近写博,思绪枯竭,笔尖生涩,有一种弹尽粮绝的感觉。不知在那读过这句话:“文学作品多数来自于生活。”工作之余,我常去游泳池,一来可以锻炼身体,二来也想向周围的人情事故吸取写博的素材。
我看见一位越南中年妇女,经常在Whirlpool出现,此人二眼无神,二目无光,一双眼睛的眼皮全坠下,脸上愁云满面,神情黯然销魂,我读憧她的目光,我感受到她的痛伤,我体验到她的悲哀,我想她应该是我今天笔下的女主角,她的生活值得我为她描上浓浓的一笔。
我惊讶,Whirlpool周围其他地方很拥挤,而她周围却很宽敞,我坐在她身边,一个熟人就跟我打预防针:“她又要跟你讲她老公和儿子的故事了 ,她对谁都说,重复来重复去,大家都听到怕,都躲着她。”我一下意识到,原来,她的故事已众人皆知。
来加拿大久了,也融入了这个多元文化的社会,看到不同族裔的人也会投去微笑,也会来个礼节问候。我坐在她旁边,向她示与友好的微笑,我说:“How are you doing?” 她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后来我知道她叫lan,她问我:几个孩子,我说两个,她问几岁,我告诉她。这时她凄然泪下,尾尾叙说她那悲惨故事。
1978年越南排华,越南当局驱赶成千上万的华侨,无数华侨带着老弱病残,拖儿带女,颠沛流离。还有许多人坐船偷渡,有无数人在海上招到强风大浪搏击,葬身海底。她老公乘坐的偷渡船在海上招到海盗掳掠,船上食品被抢得一干二净,在被红十字会救的时候已虚脱。老公经难民营 ,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了加拿大。
由于要担保老婆,女儿,儿子来加拿大,为筹够钱,他拼命工作,可谓起早贪黑,夜以继日地打二份工,苦苦打拼六年,银行里有了足够的存款,又有两份稳定的工作,最终老公把他们三人担保过来,一家人终于团聚,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尝到幸福快乐日子的甜头。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原本以为是应是苦尽甘来的生活,然而由于老公为担保他们过来时工作太辛苦,他们一家团聚三年后,老公却因癌症去世。
老公的去世,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垮了,当时,女人儿十五,儿子十三岁,她为了两个孩子,不得已非常艰难地支撑着,由于英语水平有限,只能在餐馆打工,日复日,月复月,年复年,晚上睡时常常呕心抽肠,涕泗纵横,白天又拖着疲倦的身体去工作。由于家境一般,她儿子开的是一部年份是1989年的Toyota车。
有一天,一个男孩开一部豪华的欧洲车和她儿子的车相撞了。由于都是年靑小伙子,开车都很快,因对方是Stop Sign,他没停,两部车迎面相碰。对方的车直撞上她儿子的车,而且三分之二的车身压在她儿子的车头,玻璃全碎,前半部车身严重破损变形,整部车已彻底报废,她儿子当场死亡。
唉!!!有些人总是得不到上苍的惠顾,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我听后,我的心也绞痛,我也为她洒下同情的泪,孩子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啊!由于受到接二连三续的打击,她一夜之间白了头,目前眼睛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真是象“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短短几年,一下痛失二位至亲的亲人,哪能不剖肝泣血呢?,我深深地悲叹我们老祖宗的话没错:“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事情已过了七年,今天对我泣说昔日的往事,犹如同我倾诉昨天的故事,她始终都无法走出这种丧夫之哀,丧子之痛的阴影。
她使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祝福》里一生悲惨遭遇的祥林嫂:“祥林嫂逢人便讲起儿子的死和自己的悲惨遭遇,渐渐的被乡里人所厌恶。”lan也是逢人就谈起她悲伤的故事,她周围的人不喜欢听了,就躲着她,她简直是一个越南版的“祥林嫂”,她真是 命运多舛啊!
这时她的女儿走来,准备把她接回去,她女儿对我说:“我妈伤心过度,我带她看心理医生也无济于事。”我说:“你已经努力了,你只能用爱来感染她,慢慢会好的。”她说:“我为了她,我都不敢谈婚论嫁了,我除了工作就是照顾她。”我说:“人生苦短,你做了你力所能及的事了,有家庭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如果你找不到一个理解你的人,并且肯和你共同照顾你母亲,不如你俩相依为命也很好。”我不知道这种安慰对不对,我只是谈我的感受。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深深地感叹:在某方面,Lan 还是比祥林嫂幸运多了,因为她还有一个爱她的女儿,还有生活在一个福利制度健全的加拿大。
通过这事,我认为生活总是不尽人意的。人不论遇到多大的挫折,都要积极地面对,否则,自己也痛苦,陪着的人也累。
曾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个男人,他到佛堂,泪流满面地向一位老僧人诉说自己的不幸,他心里很伤痛,老僧叫人那来一个玻璃杯,然后叫这位男士拿着,并往玻璃杯加热热的开水,男士烫痛到顶不住,一下就松手,玻璃杯就掉下了。老僧对他说: “你的手痛了,你知道放下,你的心痛,也学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