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兰心 - 第六章 暗潮涌动,平地起波澜


第六章
暗潮涌动,平地起波澜

这一日,自成的家里忽然热闹了起来。见儿子安全地回来了, 张家的父母和小妹很是高兴,可是等到自成把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和盘托出,三人心中都有些不满。自成拿出自己在外这几年赚的近三百个银元,悉数交给了父母,提出要用这些钱做彩礼,去蕙兰家提亲。张父也未置可否,只是说自成刚刚回家,要他好生休息着。

张母收下了银元,可心里不痛快。晚上就寝的时候,她又向张父私底下提起这事。实际上,镇上很多人都听媒婆说过蕙兰的事,说她性情暴躁,不懂规矩,为了逃婚不惜以自杀胁母。张母担心这样的姑娘来了张家,那还不得上房揭瓦,闹个天翻地覆的?另外,自成为了她离家出走,连父母和这个家也不要了,实在可恨。再者,这高家小姐虽然出生不错,可高家的当铺早被上一代的败光了,连她家里现在住的两间破瓦房,听说还是求人施舍来的。三重罪加起来,她认定了这样的媳妇定会是个丧门星,儿子的婚事令她着实不安。张父倒不急;“你怕什么,这事我也没有答应下来,婚姻大事本应是父母做主的,我们就这么拖着不去提亲,他小子还能怎样?张母认为有理,脸上这才由阴转晴。两人合计说话间已是深夜了。

一连好几天,张家父母决口不提自成的亲事,好像这事是说过了也就算了。自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终有一天饭毕,他憋不住了,再次提到这提亲的事,想问一下父母到底如何的打算。

张父满脸不悦: “你急什么,刚回来两日,连凳子还没坐热,就学着吆喝起爹娘来了,你这是长本事了呀!就是提亲,也得挑个好日子,一切都办妥当了才叫别人没话说。

张母也跟着附和:“是呀,这婚姻大事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做主的,你还等不了这几天了?

自成见父母发怒,自觉有些鲁莽,只好陪笑:“哪里的话,不是等不了,当然是要找个好日子。心里不是滋味,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存下的近三百银元,本指望父亲可用这些钱购置了彩礼就去蕙兰家,可现在左等右等的,就是没什么进展,自己觉得没法向蕙兰交代,也就暂时没再去找她。

隔了几天,晓梅去母亲房里。张母正在清点银元,见了晓梅,不由地叹了口气:“你哥不用这钱来孝顺父母,补贴家里,倒想着全送去那高家,可见是被那位高小姐迷了心智,让我伤心呀!”

晓梅对自成也有意见:“我是不稀罕这些钱的,只是我哥这次做得太没有道理,我听金花说,哥回家之前,就颠颠地舔了脸去了高家,还送了她们一盒可贵的脂粉呢,涂一点在脸上能香半年。你说咱们也不是富贵人家,何苦花这样的冤枉钱,只为了讨她高蕙兰的欢心,她原来是当铺家的大小姐,吃的用的穿的必定都讲究,咱们家可供不起呀。这镇上谁也没见过那么好的香粉。哥啥东西也没带回家来,就这些个银元,还要白白送给外人,真叫人生气。”

哎,你父亲说了,只能先拖延着不去高家,其实我心里也有这些个不痛快。高蕙兰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听旁人说过的,她那脾气,方圆几里,谁家不知?”

脂粉的事,晓梅确实在长丰米店听金花提起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呢?自成走后,蕙兰就曾把它放在手上把玩,是个做工颇为精细的椭圆形小纸盒。自成说这是孔凤春字号下的鹅蛋扑粉,据说城里的姑娘都很喜爱,以前还是朝廷的贡品呢。蕙兰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一阵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粉质极其细腻,果然是妙物。蕙兰用手指沾了些粉,在额间揉匀,陶醉在这香脂粉气中,忽然又想到自己珍藏的那个装口脂的小盒,从柜中取来,与这鹅蛋扑粉一同玩赏比较。要说这盒子,还是她家祖传的那个略胜一筹,然而这香粉也是件宝贝。蕙兰揽镜自顾,更觉容颜娇媚,待嫁之心无处可藏。前些日子,还曾为那个鲜血淋漓的梦而忧虑烦恼,如今幸福来的这样快,这样唾手可得。这一切如同梦境一样虚幻,可与自成重逢的那天又真实而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母亲刚好走来,看见女儿这幅痴迷的模样,不觉好笑;“你呀,从小就爱这些玩意,我这里还有一件东西,也让你见识见识。说完转身去了她的房里,又折了回来,取出一支银簪子,簪子上面镶嵌着一朵兰花,雅致极了。

蕙兰惊讶地说:“这样的好东西,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谁知母亲闻言,却是脸色大变: “哎,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说完,就用一块丝质小方巾小心裹好,不肯多待一会儿,径直走了出去。蕙兰见母亲黯然神伤,也不好多问。

这天以后,母亲开始忙碌起来,蕙兰的婚事虽不会向自己当年出嫁时那般风光,可一件像样的嫁衣还是必不可少的。好在当年搬离高宅时,母亲多留了份心,把原来家里那半匹上好的红绸也一同带走了,按照蕙兰的身材裁剪得当,袖口领口再添上一段金色织锦,买上几卷金丝银线的,找了个手巧的绣娘在前襟和两袖织上几朵吉祥如意的牡丹花,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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