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孩子

上个星期的弥撒是专门献给孤儿养育（Orphan care)， 乐队的成员从各地飞来，神父也是这个领域的带头人，还有本地的孩子参与合唱，看得出齐心协力。十五分钟的音乐暖场后，大家已经知道主题是什么，但不知道会以怎样一种形式。录像里出现一个叫马丁内斯的人，叙述孤儿的感受。那还是五十年代的科罗拉多州，他所处的孤儿院是一幢大大的房子，里面有活动室。领养的家庭可以透过活动室的大窗选孩子，然后领回家，过个周末，看是否合适。不合适再送回来。马丁内斯记得好几次，去的路上，他都被允许坐在前排 （那时还没有儿童安全椅之类法规），可以开心地玩这玩那，放肆地调调收音机。回来的时候，则被安排在后座，全程没有交流，安静到窒息。那时他就知道他没有被选中，人家不喜欢他。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快回孤儿院，再也不要离开，因为只有孤儿院才是让他心灵安全的地方。因为孤儿院的室外空间不够，他们会坐孤儿院的车去公园玩。但本来在公园玩的孩子会給父母带到一边，和他们保持距离。他无意中听到一个孩子问他的妈妈，为什么不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他的妈妈说：这些是没有缺乏父母养育的孤儿。等到八十年代，法律有了很多的改变，马丁内斯可以要求看相关的卷宗，了解自己的身世，回答每一个人都会有的问题：我从哪里来的。卷宗上的纪录不是很完整，涉及他父母名字的地方都被涂掉，弃养的原因是非法。看到这个词的马丁内斯奔溃了，原来自己的存在是不合法的。他无法把生命和非法联系在一起。这个字对他的打击不亚于看到生命的灰飞烟灭。几十年过去，这个国家对生命的看法早以不再是冰冷的法律词汇。马丁内斯回顾自己的一生，说：对生命没有后悔， 他感恩他的信仰，感恩爱他的养父母，感恩給了他生命的亲生父母。马丁内斯语气平和，没有激昂，没有愤怒， 没有悲伤，是个经过风雨的人。整个录像做得很好，黑白色，穿着黑色衬衫的马丁内斯坐在一个大窗的前面，光线从他头顶照下来。

牧师的布道耀汉基本是听不懂的，他问我：问什么上帝爱小朋友？因为我们都是他的孩子。他让爸爸妈妈爱你，照顾你，黑暗中不让我们迷路。启发我的是另一点：每个孩子都有名字，他们都是上帝的天使。我们的任务就是照顾他们，让他们健康快乐的长大。有没有血亲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孩子都感受到爱和关怀。 整个弥撒的话题其实很沉重，我一整天脑子里想马丁内斯的illegitimate, 牧师的Every child has a name，这两幅画面交织在脑子里，有很多的思考。上网查了马丁内斯，发现他竟然是这个城市的三任市长，当然现在退休了。从警探做起，破过很多案子，因为他是西裔，他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帮助西裔青少年成长，为了不让他们走上黑帮的歧途。网上没有看到他是弃婴的这个部分，但想见他是从另一个方面帮助孩子成长。 照看孤儿不仅仅是提供食宿，更重要的是心灵照看，让他感受到爱，温暖的阳光。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