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初始
那晚陆子建在自己的小屋里,夜色静然,他似乎听到了对面那一家三口悉悉索索的动静,原来那小儿子嚷嚷着还要和妈妈睡,大约在国内一直是这样,现在那爸爸自然是不肯了。他正在力劝儿子到另一个单人床上睡去。于是小小任就哭起来,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就听小林说:“你真笨,等我哄睡了孩子-----”声音就低下去听不见了。
陆子建想发笑,这对夫妻将近一年没见面,好容易团聚了,也要进行“场景一,场景二”吧。于是他想起自己的妻子小洁,摸摸身上盖着的被子,这些都是妻子精心置办的。一时就觉得这个床垫有些大,将来妻子来了,两个人也躺得开。又想到这是小任捡来的,就觉得不可思议。后来他才明白,不光是床垫,等到毕业时节,那些美国大孩子们什么都扔,除了钱和车,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弃之不带,美其名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比现在中国八十后,九十后们要潇洒的多,完全可以称之为彻头彻尾的浪费行为。
那晚陆子建在自己的小屋里,夜色静然,他似乎听到了对面那一家三口悉悉索索的动静,原来那小儿子嚷嚷着还要和妈妈睡,大约在国内一直是这样,现在那爸爸自然是不肯了。他正在力劝儿子到另一个单人床上睡去。于是小小任就哭起来,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就听小林说:“你真笨,等我哄睡了孩子-----”声音就低下去听不见了。
陆子建想发笑,这对夫妻将近一年没见面,好容易团聚了,也要进行“场景一,场景二”吧。于是他想起自己的妻子小洁,摸摸身上盖着的被子,这些都是妻子精心置办的。一时就觉得这个床垫有些大,将来妻子来了,两个人也躺得开。又想到这是小任捡来的,就觉得不可思议。后来他才明白,不光是床垫,等到毕业时节,那些美国大孩子们什么都扔,除了钱和车,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弃之不带,美其名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比现在中国八十后,九十后们要潇洒的多,完全可以称之为彻头彻尾的浪费行为。
这一夜睡的蛮好,奇怪的是陆子建又做到了那个梦中情人的梦。第二天早起,陆子建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他细细想了想那个女孩子的模样,觉得和前晚上那个稍稍有些不同。好像超短裙变成了长裙,头发也长了一些。但她的面孔是熟悉的,但又非常遥远,比梦醒来以后还要模糊。
吃完早饭,陆子建就要和小任去学校了,临走看见桌上有一张花花绿绿的广告,是本地的一家超市正在打折食品。陆子建就说:能不能让我拿着,我也该买食品了。小任看着妻子,低声说了句:“我们马上也要去买东西,这广告,你那个宿舍楼里肯定也有。”陆子建再次觉得小任有些小气,但又想人家刚给了床垫,解决了自己的一个大问题,就笑着说:“好,那我上那边找一找。”又问商店在哪儿?能不能一起去。小任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买车,所以也带不了你去。我也得求人帮忙带我和小林去买东西。等明天我再找老王帮忙,他是这里华人教会的,人脾气很好。”
等到陆子建和小任到大学的管理处拿了钥匙回来,小任又帮他把行李和床垫都抬过去,小林发现家里的平底锅有好几个,就又送了陆子建一个。小任说:“这都是前面一个中国朋友留下的,他找了工作走了。”中午在小任家吃过饭。小林带来的锅不match这里的炉子,小林不由的埋怨了丈夫小任,说他在邮件里没写清楚。下午小任又陪同陆子建到学校办了入学手续。那天晚上陆子建发现自己带的中国尖底锅也不“买吃”美国这里的炉子,还多亏小林给了他这个平底锅,他用这只锅下了些从中国带的方便面,站在厨房的操作台旁边吃了下去。
这一晚是陆子建单独睡在异国的第一夜,他感觉这个小小的一室一厅有些冷清和空旷。是的,除了地上这个光板的床垫,壁橱里两个大旅行箱,就是厨房的厨台和冰箱、炉子。四野都是寂寞无声的,只有冷风光顾着窗缝,偶尔也感到一丝凉气。屋内有空调,感觉不到冷,带来的大厚被子一点也用不上。
陆子建有些思念北京的冬天,他更想念北京的热闹场景,那些灯红酒绿,那些人声鼎沸。这个时候大家还都在饭馆和家里热腾腾地吃晚饭吧,吃的什么呢?麻辣火锅,涮羊肉?还是水煮鱼、夫妻肺片、香菇油菜?想着自己在国内常吃的一些菜肴,陆子建内心就有些怅然。
真是人随境走,也许北京的朋友们这时会羡慕地提起自己的名字,陆子建出国了哈,这小子真有福气,脱离了国内乱糟糟的环境,到美帝国主义那边享受山青水绿去了。想起曾经给自己穿过小鞋的人肯定也会艳羡自己,陆子建心中一阵悸动一般的得意。让他们在国内熬着去吧,那些人情世故,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人面兽心的事情,都远远抛过太平洋的海面,在中国那口大锅里特气腾腾地煮着,这辈子他们踮脚尖也够不到我这里了。我的人生总算有一件事是自己喜欢的,并且是自己做到的,这让陆子建心中无限骄傲,面上无比自信。陆子建自然想起妻子小洁,小洁除了洁净的身体和爱自己的程度是他喜欢的,其他都不是他的目的地。她现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在家里的电脑前傻等着自己的邮件呢?想到这里陆子建想是否现在再去找一下小任,让他带自己去学校计算机房给小洁发个信件。但又想人家家可能还要进行“场景一、二”,太打扰人家的兴致了,明天再说。尽快把电话安好。
看了一眼带来的闹钟,已经是晚上10点了。啊,忽然他想,现在国内应该是早晨,这一天忙晕了,竟然忘记美国和中国的时差问题。这时候他感觉这两天自己又像一条游进一片大水的小鱼,这片水质看去清洁碧绿,可是有的地方水流湍急如同这里的高速公路,有些地方水流缓慢,如同这个大学小城,寂静无声。自己这条鱼虽然已经知道些水性,可是面对新的环境,还不知该怎么应付,确切地说还不知道怎样谋生。明天该怎么办?到系里找系主任,还要做些什么?陆子建一无所知。
这一夜陆子建就在碧绿的梦海里游荡,若不系之舟。舟上坐着一个女子,瘦小坚决的样子,青白相间的背景下她笑的那么没心没肺。那是他的妻子小洁。
而那个梦到过两次的女孩子没有出现,陆子建在梦的皱褶里滑行着寻找。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陌生而又熟悉的梦,那是他在家乡城市上高中时暗恋的一个女孩,听说她出国了,后来又回国了,飘来飘去云一样没有缘分。
这一夜他睡的非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