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的生活,其实跟大多数的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感觉她过得特别认真,而且很累。每年的春节前果子会从外地回来,过了正月十五也就得回去了,今年不同,果子回来的特别早,而且要等到3月份才会回去。每年的年前给梅子打电话都特别早,因为我怕果子回来后他们会很忙,再说果子一年在家的日子都是有限的。
打电话的时候我问梅子,果子要什么时候能回来过年,她说,早就回来了,我以为工程完了呢,结果是因为单位今年按上级指示,不再发年终奖,也不再发任何的福利了。果子的单位是电业局的,原来福利特别好,梅子家基本不用买什么,从大米到鸡蛋、油还有水果什么的,没有什么不发的,梅子自己根本吃不完,家里也都跟着吃。
果子所以常年在外工作,也是因为想多赚几个钱,尤其是年终奖很多。今年什么都不发了,大家就没有了心气在外边工作到那么晚了。早早回工地的情绪也没有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梅子跟果子在一起的日子就能多很多,他们一起上街,一起去做体检,时间充裕了不少。
我过年从家里回来后,想到还没给梅子打电话拜年呢,那天早上还不到7点,梅子说已经在准备做饭了,家里要来客人,原来梅子跟我说过,她最烦在家里做饭请客了,来人一定去外边吃,包括父母来她也是在外边餐馆叫的菜。我问她今年为什么在家做饭了,我都把果子没发年终奖的事儿给忘了。梅子说,今年没有那么多闲钱了,自己做吧。
国家政策改变后,很多人确实收入少了,但听梅子说,物价下来了不少,在东北这个季节原来黄瓜要10块钱一斤的,现在只有3块多钱一斤了,米也是,便宜了不少。我感到奇怪,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吗?梅子说,原来各个单位都发福利,什么都发,包括青菜,所以倒来倒去的,物价就高了,各个关口都要拿回扣的。现在都不发福利了,也没人倒这些了,都要拿到市场上去卖,所以价钱就下来了。
其实这政策虽然对于原来发福利的单位的员工有影响,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还是有好处的,不管物价下降多少,对于什么都要自己花钱买的人来说都是有益的,毕竟加起来会省下不少钱呢。
梅子家的规矩很多,执行的也很严格,每年的春节梅子和娟子都不能回家去过三十儿。这个讲究确实有,老早就知道的。记得我刚刚结婚的那年,我说:“以后我就不能回家来过年了?”我爸立刻说:“咱家没那么多讲究,回家来过年!”所以也在人家。不过一般的真是女儿嫁出去了,就不回来过年的,要等到初二或初三才行。现在都是独生子女了,不知道怎么办的。
梅子没有回家过年,是刚子每年跟父母过年的,今年也一样。梅子除了回过了娘家也把爸妈叫到自己家吃了饭,也是梅子自己做的,梅子做饭认真,如果来人要吃午饭,那头天梅子就得准备,如果来人要吃晚饭,梅子早上要起大早,而且酱菜也要头天准备好了才行。
给梅子打电话的时候,我跟梅子说,猪蹄还有肘子之类的大菜可以用高压锅的,梅子讲究,说那样不好吃。其实那样可以省很多时间,而且也不影响味道。梅子做事慢又讲究,所以需要的时间也多,也就得早起晚睡。这也是过日子吧,有时间的人这样生活也觉得更充实。
梅子工作的超市是基本上供应大学生的,所以学校放假的时候他们也放假,但工资照发,说实话,这还真是不错。梅子告诉我她家买了辆新车,花了30多万。她想学习开车,果子不同意,怕她学不好,也怕会了开车到处跑浪费油。梅子上次问我,像她这样的年龄能不能学车,我说当然能,但开车全靠熟练,国内开车可是挺吓人的。
梅子还在犹豫。要说这些年过内的生活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要放在过去,梅子家这样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有这样的生活,现在的人要求多高?自己在家做饭吃都成了经济困难的标志了。梅子就是国内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个从大集体里走出来的,现在退休了又在超市做着一份一个月只有1000块钱工资的工作的老百姓,他们能有这样的日子,确实是中国进步的一大标志。虽然房子的升值给绝大多数人带来的巨大的财富,但就梅子家的状况不完全是因为房子。
改革开放后,梅子的爸爸受益不少,要在过去,子女的负担除了自己的子女和日子外,很多人还是要负担着自己的父母和家人的。梅子家有爸爸的钱,还不用在经济上负担父母,尤其是看病现在都有医保,所以这也是人们生活改善的很大标志。
看着梅子家的日子,能看到改革开放的好,看着梅子家的日子,能感觉得到中国的老百姓在走向更好的生活,这个是没有任何疑问的。至于梅子每天顾虑的和多数人顾虑的问题基本一样,那些经济飞速发展过程中带来的弊端有些真的很难避免。这些问题跟我们自己家过日子的时候出现的问题没有什么两样,有些问题会伴随着整个社会发展的过程。就像我们每个不到死是消停不了的一样,那儿有一个人说,我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等死了,不会的,那样的日子,那样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人生的生活都是,今天按下个葫芦,明天就又起了另外一个瓢。
人生总有忧虑不完的事儿,解决不了的矛盾,还有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地给自己和别人平添的烦恼。别人是这样,我们自己也是这样。所以每当我们看到社会上的问题的时候,想想自己,想想自己家的日子,我们也就释然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