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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节了,公司里基本处于放假状态,没有安排特别要紧的事。任盈盈当天就和石涛坐飞机回到北京,打算休息到新年后再回上海。
两人下了飞机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西单东来顺饭庄,吃着涮羊肉,喝着燕京啤酒,像哥们一样闲聊着着零七八碎的熟人八卦,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吃饱喝足,石涛借着酒意,紧握住任盈盈的双手说:“老婆,谢谢你原谅我,这是我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吃的最踏实的一顿饭,你知道吗?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将如何熬过一天又一天,我承认,我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请你相信,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们一起长大,希望我们相伴到老......”
汤锅里飘出的蒸汽虚无漂渺,石涛微醺的眉眼和烫呼呼的情话,让任盈盈贪恋眼前的暖意。这一个多月,自己何尝不是在煎熬?
看来今天真的是喝多了,都想不起来上一次是在何时何地两人如此美好地独处悠哉地打发时光......回国后,两个人似乎永远都在忙,忙工作,忙应酬,北京的家几乎没开过伙,哪有时间谈情说爱?以前在美国,每天晚上石涛一定要等着任盈盈的头枕到自己的胳膊上才能踏实地入睡。现在回国,小两口十天半个月打飞的团聚一次,同床共枕的机会都没多少次......当学生时期,两个人睡在一张小床上也不觉得挤。现在,卧室里的超大床居然还让两个人觉得互相干扰,不如一个人睡得清静自在。
仅仅是因为年纪大了,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了吗?
任盈盈喝着啤酒想着心事,渐渐地有些醉了。石涛看她半天不说话,就问:“小美人,你又有什么花花肠子?”
石涛通常只在两种情况下叫任盈盈“小美人”,要么是心情极好要么是在床上。
任盈盈抬头看着石涛,醉眼朦胧,面若桃花半天似笑非笑地说出一句:“涛哥,回来活得太累,咱们回美国吧,过一份朝九晚五与世无争的小日子。”
石涛挑挑眉毛,疼爱地对任盈盈说:“盈妹,你喝多了吧?我在这公司投入多少精力和金钱,你是最清楚的。咱们生意刚上轨道,怎能前功尽弃?你若累了,就把工作辞了在家当太太吧,老公有本事养你。你等着,五年以后,我保证把这公司运作上市......到时候,我送你一枚更大的钻戒”
石涛说起公司的规划前景滔滔不绝,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模样令人着迷。只是任盈盈心底里却有一些东西在渐渐下沉。
任盈盈丝毫不怀疑石涛的管理才能。前几年,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石涛都能把自己白手起家的小公司从一开始的几个人发展壮大到上百号人。现在回到中国,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又有外国实力雄厚的资金支持,公司上市只是早晚的问题。
只是,任盈盈摸不透自己这辈子到底想要什么,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心里总感觉空荡荡的,需要借助酒精才能捕获幸福感,可纯粹的快乐满足感却是越来越不容易寻到了。
更大的钻戒?有必要吗?
想起上次为参加同学聚会,石涛专门买了一个大钻戒逼着自己带的情形,任盈盈就有点郁闷。这么多年了,难道涛哥不知道我对奢侈品没什么兴趣吗?花在钻戒上的几十万,都够盖几所希望小学了。结果那个鸽子蛋大的钻戒只带了一次,就被自己扔进保险柜,真是瞎浪费钱!
辞了工作当太太,怎么可能?石涛天天有应酬,自己守着空房当怨妇?
若是万一生不出来孩子,仅是婆婆的数落和公公的冷眼,就能把人折磨出神经病了,不知那时的涛哥是否还能有这般柔情蜜意?
女人,还是要自强独立些,经济上不依附于人,即使年老色衰也不担心,要靠男人的脸色过活......罢了,想那么多干吗?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的好。
任盈盈举起酒瓶,冲着石涛傻笑着娇声说:“涛哥,来,干杯,不醉不归!”
石涛注视着任盈盈月牙似的笑眼,满心欢喜。
石涛看着任盈盈从撒娇耍赖的活泼小姑娘蜕变成风姿绰约的白领丽人,骨子眼里的率性还是一点没变。石涛就喜欢任盈盈不做作不世故的模样,跟她在一起总是身心愉悦,无拘无束,可以彻底地放松......
北京的冬夜寒风刺骨,但小两口言归于好,吃完涮羊肉,身暖心暖,一夜旖旎温馨无限。
第二天是周末,两个人睡到中午才起床。今天是石涛母亲六十五岁的生日,照例小两口要回石涛家吃晚饭祝寿。
小红事件发生后,石涛的母亲抱孙心切,曾亲自到任盈盈家暗示任盈盈离婚,虽然石涛后来清楚地表明立场,不会因孩子的事跟任盈盈离婚娶小红。但任盈盈和婆婆还是因为此事,心存芥蒂。
早上醒来,任盈盈想到今天的寿宴,有些发愁。本来两亲家是朋友,公婆看着任盈盈从小长大娶进门,这么多年从没红过脸。可就因为传宗接代这件事,现在居然越来越生分。
任盈盈当然也想要个孩子,可是老中医说任盈盈长期工作精神压力大,内分泌失调,需要吃半年中药调理,等月经正常了才有可能怀孕。这也快半年了,任盈盈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小红肚子里的孩子却在一天天长大。石涛向任盈盈保证会妥善处理小红怀孕这件事,任盈盈也只能自欺欺人,眼不见心不烦,劝诫自己想开些。
只是,一想起别的女人怀着自己老公的孩子,任盈盈不由得胸口生闷,隐隐作疼。
石涛看任盈盈一大早闷闷不乐,自然知道是为母亲祝寿的事情发愁,好言劝慰任盈盈:“老婆,不用担心,当年我们部队大院有十几个小姑娘,我妈最喜欢的就是你。人家说,老人如小孩,我妈若说什么不中听的,你就打个哈哈别跟她计较了,反正我妈做不了我的主。”
任盈盈苦笑,该来的躲不掉,也只能硬着头皮赴寿宴了,只是心里发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下午6点,任盈盈跟着石涛回家。为了讨吉利,任盈盈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羊绒长袖连衣裙,黑色过膝小羊皮靴,黑色羊绒大衣,红色羊绒围巾,钻石耳钉,白金结婚戒指。这身装束喜庆中透着贵气,越发显得任盈盈干练利索,高贵大气。
石涛家位于离天安们广场不远的一个胡同里,是一所有红漆大门的老式四合院。
石涛泊好车,任盈盈提着喜气洋洋的礼品盒。石涛抓住任盈盈的手,发觉任盈盈的小手冰凉,知道老婆有些紧张,石涛索性宠溺地把手放在老婆的腰间,按了门铃,希望母亲看到小两口恩爱的份上不要生出什么事端。
有人来开门,脚步缓慢轻盈,不像是家里保姆沉重的脚步声。任盈盈猜测是婆婆,心怦怦地跳,强作欢颜。
谁知来开门的人任盈盈不认识,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中等身材,牛仔裤,粉红棉毛衫,梳个马尾,面容清秀,笑得勉强,局促不安地盯着面前甜蜜的小夫妻。
任盈盈有些诧异地问:“你是?”
石涛却变了脸,黑眸里散发着凌厉,冷声吐出:“小红?你怎么来了?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不该在这里出现。”
石涛微眯起眼,盯着眼前的小红姑娘,俊逸的脸上散发出一股倨傲的冷肃。石涛只是站在那儿,再没说什么,却让眼前的两个女人都感觉了一股强劲的压抑。
“小红?”任盈盈反应过来眼前的姑娘是什么人,脸霎时变得惨白。
小红迫于石涛骇人的眼神,飞快地瞟了任盈盈一眼,害怕地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这时,石涛的母亲从屋里出来,大声说:“涛儿,不得无礼,小红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楞在门口干吗?赶快进屋吃饭,菜都凉了。”
任盈盈心生怯意,意欲转身离开。石涛觉察出任盈盈的意图,放在任盈盈腰间的手暗中多使了几分力气。当着母亲和小红的面,石涛俯身吻了吻任盈盈冰冷的红唇,亲热地对任盈盈说:“老婆,我爱你,咱们进去吃饭吧。”
任盈盈紧咬牙关,抑制住眼里的泪意,像个木头人,任由石涛搂着自己机械地走进院内。
小红看见石涛故意当着自己的面示威似的秀恩爱,尴尬地侧转身,求助似地看着石涛的母亲。
石涛的母亲招手示意小红进屋,不满地对石涛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规矩,见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任盈盈无助地看了石涛一眼,挤出一个苦笑,对石涛的母亲说:“妈,生日快乐,祝您福寿康安,这是我们孝敬给您的生日礼物,专门托朋友买的上等燕窝。”
谁知石涛的母亲并不领情,居然不接礼物转身进屋,嘴里嘟哝着:“我一个快死的老太婆哪里有福气让任大小姐费心,燕窝还是留着给你自己补身体吧。”
任盈盈怔在原地,眼泪没忍住掉落下来。石涛疼爱地揽起老婆的胳膊,凑到任盈盈的耳边说:“走吧,老婆,天塌下来由我顶着,进屋吧!”
任盈盈感激地看了石涛一眼,默默地跟在石涛身后进了屋。
任盈盈感激地看了石涛一眼,默默地跟在石涛身后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