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性坚强-All in

随心而飘, 随意而写。 我自流连随风笑,凡人痴梦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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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场风光艳丽,人生鼎飞,喧嚣非凡的party上,她径直地向我走来“还认识我吗?” “啊,凤!你不就是我们乒乓女皇吗?”  我兴奋的把儿时的记忆全都倾肠倒肚出来。在当时,乒乓球这项国民运动中娇小灵敏的凤为我校夺得乒乓球女单冠军赢得这个雅称,是我班女生永远的骄傲。因着自己也是校体队的,我和凤私交甚好,那时走在她身边我沾尽了不少风光。她的眼眶里立刻注满了一坛清水,“我本来是不来的,因为听说你会来。” 我看见,她倾泻而出的泪珠己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了一地。她轻轻地把我拉到一边,“我是不是很傻,看见你会哭。”“ 不会啊”此时我也激动的泪流满面。

    我们四十年未曾谋面,见面却是如此沧桑。“我是不该来的,连一身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我这才悄悄注意到,她那一身落时的米色女衣妮套裙不知是因为年久陈色还是因为在这光鲜瑰丽反差下显得特别苍白无光,一如主人的脸色窘态暗然,沮丧地把她微胖的身体紧紧地裹在里面,给人有一种不协调拘谨感。“挺得体的。”我立刻安慰到。她还是不断地像祥林嫂那样重复着那句话“我很傻 ,我真的很傻。” 在一阵叮咚的碰杯声后,我们不及深深交谈,我被其他同学拉走了,离开了她的视线,好像没有被她的沮丧所感染。

     正当我春风得意,快乐的像个小鸟穿梭在同学间时,她再次来到我面前:“先告辞了,我必须回去有个重要的人在等我。”噢,这下轮到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说自己离婚了吗?才提到父母都很好。要不是回去照顾自己的父母和先生,这么难得的聚会怎么就这么匆匆要走了哪?相处时刻太短太短,我恋恋不舍到:“我们在微信见。” 走上前去给了她一个美国式的拥抱,“哦,我没有手机。”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她再次让我跌进云里雾里。

    我满腹疑虑,终于压住了跳到喉咙口的那个字-重要的人“谁?”也许隐私太重,也许伤痕太深,我有资格问吗?

     在我要回美的前天晚上,我听到了凤-一个凄人泪下的故事。

     已经夜深了,由于自己好友贪玩整整一个月的休假就这么风驰电掣般在不知不觉中渡过了,明天早上的飞机,亏待了行李就像我的心情都是散装的,还收不起来,电话铃又阵阵敲打在耳边,“我看你还是不要接了吧,先把箱子打包了。”我爸在一边提醒到,无奈如此急促揪心的电话声在耳边挥之不去,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不一般的电话,我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那边传来唯唯诺诺凤有点沙哑的声音“知道你明天要走了,我来向你告别,不好意思,那天让你见到了哭泣的我,其实我也曾经张扬辉煌。”凤的话盒子就此打开。。。

    八十年代早期,人们的思维模式才刚摆脱文革的阴影,远没有像现代人这样对物质文明的崇拜和对浪漫爱情的追求,读纺织技校的凤和大多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同龄人一样没有多大选择地嫁给了弄堂里比自己大四岁的木匠,洪。

    洪,虽说个子不高,其貌不养却有着一手讨巧的木工活。凭着他的勤奋苦干,在刚刚掀起的装修房屋中,他串东家走西门好像那家修房都离不开他,第一桶金就在这样辛苦勤劳下有了一点攒积。凤给洪出了个注意,每天打工这么辛苦何不自己做个老板赚钱更快更多。那时的洪对老婆的建议言听计从,也因着他人缘活络,聪明能干,运气不错,夫唱妇随开的一家建筑材料装潢店生意兴隆。

    在当时邓小平政策:“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时。”他们家己达到小康社会,接着开的“高调”系列建材店步步为盈,财源滚滚。用凤的话说:“钱就这么不可思议朝自己的头上砸下来。” 想着上帝一定是特别眷顾他们,很快他们拥有二栋别墅,三辆豪车,家里的富丽堂皇常常令同伴们瞠目结舌。洪的豪爽热情,大度不凡吸引着他的狐朋狗友们整天整夜热衷在豪宅中陶醉在“和了”麻将声中。此时,大多的时候都是凤在跑材料,管员工,接业务。能干着别人学不会的能干,风光着老板娘的风光。整天珠光宝气,鲜活亮丽地闪耀出女人的韵味是多少人向往而不及的。

    俗话说,男人有钱会变坏。这时的洪对自己事业的热情很快转向更大的“事业”-赌,豪赌。文化底韵不深的洪,岂止声声麻将的呖咕声能打动他的赌性,他赌马,赌球,赌牌,赌所能赌的一切,从一个城市转到另一个城市,还数度跑到国外寻求赌博刺激。

    很快不再好好经营的建材店竞争不过激烈的市场而遭陶汰,高债满筑的洪已卖掉了一栋房和二辆车。此时,若洪能觉醒,还是可以回到正常生活的,不管凤怎么苦苦哀求,以理晓人,以情感人,洪都会阳奉阴违,我行我素,赌性坚强,坚决不改,用洪的话说:“当我迷上了这个产业比吃饭还重要,肚子可以饿着,手不能闲着。”但是洪的赌运远没有做生意的幸运,当然再怎么跟上帝打招呼也从没有得到照顾,他每赌必输,每输再赌就这么变本加厉恶性循环着,不到二年,他已身无分文,倾家荡产。因着洪死性不改,因着不堪惶惶不安高利贷的追逐生活,凤依然离开了他。  

   离开洪的日子,风清云淡。凤又回到了两袖清风,一无所有的平凡,没了耀眼的老板娘光环,当然把高利贷追债的恐惧也全抛在了脑后。凤凭着单身女人的勇敢和不易, 带着儿子只身下海在上海七浦路做起了床上用品生意,几经挫折,几经磨难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艰辛和泪水又坐稳了老板的地位,再次买房,买车和儿子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此时,仍然抱头鼠窜的洪,找到凤以泪洗面,长跪不起,发誓洗心革面,不再碰赌,不涉及家里金钱财产,只求凤能谅解收留他,在这个曾经的家给他一席位置。女人,你的心是水做的, 清澈透明,柔情温婉;女人,你的名字叫软弱;看不得男人的眼泪,看不得男人的落魄,死心踏地凤把洪领回了家-同一个男人凤结第二次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洪到家后的第二个月,他把所有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抛到九霄云外,凤常常晚上要枕着皮夹睡觉,而一梦醒来又不见。坚强的赌性使他变本加厉地把刚刚恢复元气的已不属于他的家产又一次全部掏空,再次把这个岌岌可危家推向深渊。 

   一江春水向东流,流的都是泪和愁。当凤忍无可忍 毫不犹豫一脚把他踢出去时,为时已晚,凤已失去了一切。世事难料,这次凤真的连租房屋的钱都没有,凤的无可挑剔为人和她在做老板娘时对下属关照所留下的情谊, 让带着儿子在朋友家,在以前的员工家轮番住宿,疲惫地流浪着。

    为了儿子,为了不再流浪,为了有个家,凤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认识了这个老人张先生-现在的丈夫。

    凤匆匆回去就是要去照顾他的,张先生结肠癌晚期伴肝肺转移,连进流质也很困难,不断呕吐,臭气熏天的结肠袋等着凤去清洁,臀部褥疮等着凤去翻身,这个指日可数,骨瘦如柴的老人离不开凤半步,他答应身后自己的房子留给凤母子俩。凤答应好好照顾他。

   心雨刚到美国时来到The Biggest Little City in the World"- Reno 在Reno除了UNR(University of Nevada, Reno),Reno is famous for its casinos— 霓虹灯闪烁的不夜城赌场。当时,有朋友从外州来经常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们是怎样不被诱惑的?”也许当时太穷,也许是太没时间?总之脑子里一定没长赌博细胞,不过猪先生TA每月的助学金是一定要到赌场去领的,每每这时心雨就跟着猪先生来到赌场,可以提供免费饮料二杯,还可以免费拉一次转盘,当然拉转盘差事一定是心雨来做,因着自己手气比较好,常常会拉到Free Lobster Buffet or Free Tokens, 于是在Casino常常和猪先生一起美餐一顿或拉一把Slow Machine,好像对赌场欲望尽此而已。

   不过,在School Dorm 猪先生这帮物理数学朋友常常为去Casinos是否可以赢,怎么赢的机率争得面红而赤,心雨窥听到玩21点和德州扑克可以算计盈利大,而玩转盘各个机率是独立的,不要期待在转盘上你压红点,九次绿点后第十次会出现红点。在激烈争论后这些“亡命博士们”会意犹未尽到Casion去实践,有时还会带回不少银子,最厉害的是德国人T他会把21点升华到每玩必赢,上了赌场黑名单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即使如此,心雨看着他们只是玩玩而已没有人拿它当事业做。

    赌场赢赌客的钱,决不单单只赢在数学几率上,还赢在赌客们嗜赌成瘾的弱点上,赢在赌客的贪婪心理、不服输的心理、以及侥幸心理上。普通赌客难免具有:急躁易怒之人, 过度紧张之人, 患得患失之人,没有节制之人, 意志不坚之人, 拼命三郎之人。

洪就是这样没有心理建设贪婪的输掉了钱,输掉了房屋,输掉了汽车,输掉了太太,输掉了人生。赌性坚强-All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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