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哥的信13、6、10(简介)
读了你的邮件,很感兴趣。我是从田地里走出的农村娃,父亲在合肥工作,51年随母也租住在合肥,随房东的孩子们到学校报了名,但没去考试,就没上成学,第二年回老家上学,上了三四年还糊里糊涂,五年级转到合肥上,才真正开了窍,要是放到现在,那就完了,六岁(我是八周岁上的)上学,恐怕连中学也上不了,因为我虽不是大器却是晚成。
乡村是我至今魂牵梦绕的地方,那里有我最甜蜜的回忆,我家从太祖单传到我,龙蛋子呀,太祖成天把我架在脖子上,我都六七岁了,八十多岁的他还要背着我,可我这不孝重孙怎么也记不起他的像貌,童年的我真的很愚钝。上学后父亲买了张年画挂在家里,说是画上那白胡子老头像他爷爷,那年画我也记忆模糊了。好在学习成绩一路优秀,也算是报了祖德了。
到我这辈,可不溜单啦,哥四个外加一个妹妹,也是五个,只靠父亲工资难啦,妈妈要打工,还要照料我们,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我得分摊些家务,还要勤工俭学,学费自己挣。好在开窍后的我,脑子特好使,课间就把作业完成,记忆力非常强不用花时间复习,可能是我童年时期什么都没记的缘故吧。呀凌晨了,也且听下回分解。
喜妹回复
温哥:你好!看了你的信,不由得感慨万千,你和我丈夫的经历有太多的相似。不过,他没有你幸运。他出生在农村,他父亲也是在外工作,他母亲和爷爷奶奶以及叔父婶婶一起在村里干农活。
他有一个姐姐,大他两岁。都和母亲在一起。不幸的是,他两岁时,他母亲因产后风去世,小弟不到一个月也去世,而小他一岁的大弟也因没有母亲的照料,一年后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尽管他是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可是,婶婶的不宽厚,他从小就饱受白眼。而他父亲在他六岁时,又另结新欢。
艰辛的童年,,使他自小就敏感、深沉、坚毅、自强,他以第一名的成绩从高小毕业,考上了当时在西安名列前茅的重点中学。每到周一,他要步行二、三十里路,背着一布袋混和面粉做的馒头和咸菜,到学校,周六再走二 、三十里回农村。
如此环境,造就了他勤奋、努力、钻研、吃苦的品德。而他父亲,不幸在57年被划成了右派,可想而知,年少的他,要承受何等的压力。但是,他没有气馁,只是更加努力和内向,立志要考上好大学,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工夫不负有心人,63年,他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国科技大学。你也是63年考上大学的吧。写到这里,我想,你能理解,为什么他会成为我所心仪的人。为什么,我会在众多的追求者中,而选择了他。今天,到此。你如果还有兴趣听我的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喜妹再次回复
温哥,你好。看了你的信,那么多的赞誉,实不敢当。我只不过比常人多了一点豁达和自信而已。可以看出,你的出身虽然贫寒,却是根正苗红的红五类,在那个年代,是令人羡慕的金字招牌。今天看来,我的出身,挺令人瞩目的,可在当年,近乎黑七类,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为此,我忠厚,正直的父亲,57年,只因为不愿随波逐流说假话,就被逐出了教师队伍,文革中,又进了牛棚。而我们家赖以生存的房地产也被收缴,我们的窘迫是可想而知的。我的智商,可能被别人略高一点吧,从中学起,就知道隐藏。之所以不写入团申请书,就是怕,那隔三差五的思想汇报以及家庭的秘密被挖出,因此被打入另册,。,,,,,,但是,我的班主任的母亲和我的母亲不仅认识,还是好朋友。所以,我的班主任对我家的情况了解一些。曾私下对我说,你们寇家,解放前,在西安,可是不得了,跺一跺脚,半个西安城就滑啦啦。
对此,我询问过我的父亲,他老人家却不愿多说。这也是一种自保的策略吧。从我母亲的口中,知道一点,那就是,我的外公和爷爷,在清朝,都曾做过不小的官。所以我们家,算得上官宦人家,书香门第。直到我进入西北大学工作,适逢西大建校85周年,欢庆搞得轰轰烈烈,每个教职员工还得到一本西北大学校史。
从校史里,我才知道,我的爷爷在辛亥革命时,告老还乡,是西北大学创校时,第一届的国文教员。我二伯是西北大学建校时创社会的委员。而创社会会长,也就是西北大学最主要的创始人竟然是我父亲常常说起的张哥,我爷爷的得意门生,当时的陕西都督张fenghui 。今天就到此。补充一点,喜哥不苦中的喜,可是我的小名噢。我的小名,是喜喜。再听下次分享。2013、6、13
喜哥的信
喜妹好,书香门第官宦后裔,没准还是寇准的裔孙,一点也不奇怪,你有那个气质。我想你青少年时期一准是个校花,聪敏伶俐,乖巧处事,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我虽然寒门出身,处事也并非一帆风顺,文革初期,和你一样被打成右派学生,工作组来自公安系统,把我的成由分贫农改成市民(大概他们认为成分好不能打),名单已上了公安厅的简报,工作组放言,临走时带回一串右派学生去劳改。
那时的我可没现在这么豁达,忧愤之下瘦了20斤,哎!我这人遇到大事还是撑不住气,至今这个缺陷未能改掉。后来这些东西当然统统推翻,我也是大派系的头头之一,大联合时又是大联委的成员,不知为什么,生性胆小却敢造反,耿直起来却又不胆小,还好,在矛盾中我没闹出大事,在出现武斗后我退却了,在这过程中,我了解了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给自己基本定了位,一路走来基本没有大的坎坷,以致后来成为我省电力专业技术一个领域的带头人.现在想来值得欣慰。到此吧,再聊。 喜哥不苦问候喜妹
喜妹回复
温哥,我这个喜妹的称呼,是当之无愧。而你自称喜哥,又是因何缘故?只是要和苦哥反其道而行之,还是另有缘由。读了你的信,方知一帆风顺的你,竟然也有如此辉煌的坎坷经历。不过,你的自制能力和大事不糊涂,和我倒是堪称绝配。
我父亲在世时,常常夸赞我;“我们家的老二,可是遇事有主见,大事不糊涂。”还真让你说准了,我确实是寇准的后裔。只是,这并不是从我父亲那里得知,而是我父亲过世以后。有一次我回国时,我的堂侄请我和我小妹在饭店吃饭时告诉我的。
他原本也不知道,是西安地区搞地方志的负责人找到他,告诉他,经过调研,普查,才找到我们这个家族,确定我们是寇准的后裔,并让他协助完成关于我们家族繁衍变迁的历史。
他还告诉我,我们家族有一卷家谱,黄色绸缎的,每一辈人,在族谱上的,只有五男二女的位置,多余的只能在另册了。这卷家谱,他小时见过,只是,后来他也不知道老人放到那里了。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种事,是不能外传的,否则,可能会引来大祸。而且,我这个堂侄,在文革中,因为他的日记里,写了有关对江清不恭的话,被人发现,检举揭发,而被打成反革命,关了监狱,直到粉碎四人帮,才被平反出狱。也难怪,他不晓得家谱的下落。而我父亲,在他们那一辈中,是最小的,并且又没有儿子。所以不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以我父亲的聪慧,就是知道而不告诉我们,以免受牵连,也是可能的。闲聊以上。今天到此。祝你这个大器晚成的才子,做个好梦。喜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