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马晋一
关羽、张辽官场人缘差,可有人甚之,此人名叫甘宁。当然,我们不妨先来了解一下甘宁的官场履历。《三国志》如是记载:“少有气力,好游侠”。轻侠好杀,亡命天涯,这样的人,在和平年代,恐怕是混不开的,幸好,甘宁出生在乱世。和关羽、张辽一样,凭借着一身武力,甘宁终于寻到了立足之地,可他的头任领导、江夏太守黄祖,对其却并不待见。
原来,甘宁本是草莽出身,对于官场诸多规矩,自然是不解风情的。可我们的黄祖,偏又是个老古究,认为做下属的,逢年过节,即便不是大包小包登门,至少也要发发“短信”表表心意。可是,甘宁统统没有。于是,积怨已久的黄祖寻思着该给甘宁点警告,于是想了个馊主意,唆使甘宁身边小弟,对其取消“关注”(“令人化诱其客,客稍亡”(《三国志》)。甘宁是个粗人,粗人都好面子,见自己名下“粉丝”日益减少,终于坐不住了,心中料想准是黄祖从中作梗,看来这江夏是呆不下了,于是寻了夜色的掩护,渡江投了孙权。
投靠了孙权的甘宁,自然不忘黑前领导一军。于是,他草拟了一份战情报告书,直称“祖今年老,昏耄已甚,至尊今往,其破可必(《三国志》)”。当然,黄祖本就是昏庸之辈,孙权在江东业已韬光养晦多年,一旦动了兵戈,自然是摧枯拉朽,
虽说甘宁初到江东,就立了奇功(黄祖还是孙权的杀父仇人),可他的差人缘,似乎却没有消退的意思。譬如,江东猛男凌统,就一直看他不惯。当然,凌统看不惯甘宁,绝不是嫉妒他那腰际堪比自己的“人鱼线”,而是他的老爹凌操,曾在数年前孙、黄两家发生产权纠纷时,竟被甘宁一箭给射杀了。虽有杀父之仇,但前时各司其主,也有原谅之处,因此,凌、甘二人的矛盾,其实可大可小。
可是,甘宁绝不是一个低头服软的人。凌统怒目相视,甘宁回报的却是不屑一笑,于是二人的矛盾日深。后孙权宴请诸将,二人恰好同席。酒酣耳热,凌统操起腰刀,囔囔要寻甘宁决斗。甘宁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决斗,于是提戟相迎。座上吕蒙,见二人有相斗之意,便隔在中间,操刀挟盾,将二人分开。
有意思的是,时隔不久,吕蒙这个和事佬,竟也同甘宁翻脸了。事件的原委是这样的,甘宁某日大宴宾客,命门下厨童出去打酱油,可这位厨童,毕竟年幼不经事,一路忙着发“微博”,未想却把酱油打翻了。看着碎了一地的酱油瓶,这个小伙伴惊呆了,因为他知道,甘将军粗猛好杀,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于是,我们这位厨童,一路抽泣惶恐,恰经过了吕蒙家门。
说来也巧,那天吕蒙恰好陪着老母门前晒太阳,见一小屁孩哭哭凄凄,忽然爱心泛滥,上前一通打量。了解了原委之后,吕蒙浅浅一笑,拍了拍厨童的肩膀,说道:“孩子不哭,你就先此住下,改天叔叔和甘将军通个气,没事的”。甘宁收到吕蒙发来的“短信”,倒也“雷厉风行”,带着几盒脑白金以及上等的大红袍,登门问候吕蒙老母。
“你妈可好?”,“好,好得很啦,这不,前些天还邀上一帮老太太跳广场舞呢”……,一阵寒暄之后,吕蒙唤出厨童,使了眼色,命其陪个不是。甘宁见状,哈哈一笑,一把握住吕蒙的手,说道:“吕将军想多了,小孩子嘛,没事没事”。看见甘宁灿烂的笑容,吕蒙的心,自然也放了下来。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刚才说了,甘宁这人最好面子。好面子的人,怎容许自家小弟跑到别人家告状(先前黄祖,就是因为挖了甘宁小弟,直接致其叛逃)。甘宁越是寻思,越不是味道,恰见眼前一颗老桑树,于是一个狠心,竟将厨童绑于树上。其实,若只是绑在树上小做惩戒,这也未尝不可,可我们的甘宁,竟拿出弓箭,一阵乱射。当然,这一通发泄,甘宁遗落的面子,似乎寻了回来(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甘宁的面子是找回来了,可这下轮到吕蒙不高兴了。甘宁你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虐童也就罢了,还玩什么虐杀,先前说好那些的既往不咎,原来全是唬人的鬼话,甘宁啊甘宁,枉我吕蒙之前那么挺你,可你这小子,说翻脸就翻脸,你的眼里可还有我吕蒙啊?吕蒙一阵烧心,自然不是滋味。越不是滋味,越容易上火,于是一个冲头,决定提点兵马,准备把甘宁的房子一把火给烧了。
不过,这场行将发生的火拼,却让一人给挡下了,此人正是吕蒙老母。原来,这位刚跳完广场舞的老太太,正哼着“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进门,就见一大帮人操着家伙出去,于是循着曲调道:“赶快把家伙给我放下来,放下来,嘿哟嘿”。问清了其中原委,老太太怒了,也顾不上唱歌了,大喝道:“你们这帮徇私枉法的家伙,仗着手上有点权力,就成天喊打喊杀的,这眼里还有王法吗?都给我跪下(“何有以私怒而欲攻杀甘宁?汝是为臣下非法。”《三国志》)”。吕蒙是个孝子,自然照办。见吕蒙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老太太面色稍缓,笑着说道,孩子,还上火,喝凉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