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杂记:一了(一)

一了本是有故事的人,只不过过去没有人关注他的故事,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些因他而起的故事早已感天动地。

 

当年,一了之所以向往五福法并在成年后毅然决然地放弃俗世间精彩的一切,只身徒步整整一年的时间,在迪姆市市郊的一个小五福院里出家开始研习五福法的生 涯,一是因为他们家祖辈都是五福法的俗家弟子、家境不错、长辈们身体健康并且支持他出家研习五福法,一是因为他思想单一,没有触碰过个人情感,情、爱诸事 对他没有丝毫牵绊。

 

自入五福院以来,一了用心修持,不断有悟,先后在多个五福院里常驻,最后来到埃姆五福院,又一步步地走到现在。如今,一了八九十岁了,和他同龄的人大多已 不在人世,世间人里,就算是非常了解他的人也只是知道他近几十年来在各个五福院里修持的情况。他的身世、他儿时、少年时乃至青年时期的经历,似乎都被时间 给抹掉了。

 

事实上,不论是谁,从他出生那一刻到辞世那一刻,所有的履历都清晰地刻在时空间。就算那些我们自己早已忘记的事情,也不过是被时间掩埋在了记忆深处,随时都可能因某人、某事的激发而再次显现。

 

一了的故事,正是如此。两个与他不相干的孩童无意中激发了他记忆深处的人、事,让他忽生牵挂、让他倍感思念、让他陷入了只有年轻人才有的焦灼和渴盼。

 

那是一了和苍一在行进的途中,在一个风景奇美、环境清幽的路边牧场里小憩的时候,一对孩童手牵着手从他们的面前走过。

个子稍微矮一点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对个子稍高一点的小女孩说:“你要记得啊,我们可说好了哦,长大了你要嫁给我,可不许耍赖皮。”

小女孩停下脚步,看着小男孩,认真地说:“你也要记得啊,你得长得像我爸爸和你爸爸那样高大,你得能保护我。”

小男孩用稚嫩的小手拍着胸脯,底气十足地说:“那当然,我是大男人。”

 

两个孩子心满意足地牵着小手走远了,一了也走进了他的记忆深处。

一了小的时候,每当盛夏,瑟琳一家都会到他们家来度假,瑟琳和一了经常如那对孩童一样手牵着手对话。

瑟琳眯着笑眼说:“你说的是真的?到时可不能赖皮啊。”

一了用稚嫩的小手拍着胸脯回答:“放心吧,我是大男人,说话算数。”

“那你要记得啊,等你成了德高望重的五福全,一定要回来娶我。”瑟琳无限向往地说罢,眼睛都湿润了。

一了郑重地回答:“说话算数,决不食言。”

 

“等你成了德高望重的五福全,一定要回来娶我”像挖掘机一样瞬间揭开了时间的壁垒,一了儿时的记忆像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不等他缓过神来,已经被溅湿了心灵、溅湿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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