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是不可能的了。刚吃完晚饭,天就变了,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阵势。本来,饭后爱犬要遛我们去散步,雷打不动,看来大雨要将遛弯儿计划泡汤。
足不能出户,索性猫在家里观“中国好声音”,看齐秦战队捉对厮杀。雷声大作,怕雷的爱犬早躲在地下室床下筛糠。少顷,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老天爷逆袭,深秋送来雷阵雨。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偶一扭头,透过窗帘发现窗外车灯闪烁。不好!大路小路水流成河,拖车应急灯快闪,过往的车辆左冲右突。雨水挟晚秋纷纷落叶,又把街上下水口堵个贼死,水漫金山上了人行道。
恨死金边银角了。当初听房产经纪一蛊惑,买下这拐角房,剪草除雪活生生比别人多花两三倍的功夫。更恼人的是:风起时树叶都往家门口跑,每年多收二十几袋树叶不说,下雨还得掏门前的下水口。为这,我没少跟内子抱怨。
豪雨来得一点不含糊,不光门口,几条街的下水口都让树叶堵得密不透风。我家所在的月牙形地块成了洼国孤岛。过往的车辆如水中泛舟,溅起大浪翻天,有识相者见势不对,原路退回,有胆大莽撞者,半道熄火动弹不得。
顶大风冒狂雨夺门而出,一个身影在我家门前下水口一闪一闪。原来,对门年近八旬的苏格兰孤老头正弓着腰,一把一把将树叶往岸上捞。“不好意思!”我说。“没事,都是街坊。”他答。我脸上发热,卷起裤腿踏入水中。
水中赤脚奋战近一小时,我叫苦连天,“苏格兰”也渐渐体力不支。远远走来一街坊,双手一摊,俩肩一耸:“好个威尼斯!”扬长而去。不一会,隔壁房主骑着自行车淌水而过,惊叹:“雨好大!”然后回家不出。好在街那头有邻居扛着耙子来参战。这老兄驾车冲浪回家,却发现车牌被大水吞噬,只好半推半就地加入了咱们战队。意大利街坊的女儿不敢驾车回家,只好把车弃在附近停车场。当妈的前来探个究竟,见状她忙叫来老公一起助阵。
泄洪大军不断壮大。希腊裔街坊来了,伊斯兰兄弟来了,菲律宾裔印巴裔街坊来了,华裔同胞也来了,生病卧床的法裔邻居也来了,“好个威尼斯!”和“雨好大!”两人的身影也隐隐闪现在人群中。贴心的意大利街坊专门送来热腾腾的茶水,怕烫着咱们她纸杯套纸杯。西人的茶不带苦涩,伴着淡淡的果香,暖人躯体,沁人肺腑。
一个下水口,又一个下水口,一路清理下去,大水吼叫着,极不情愿地从下水口退去。大家一阵又一阵欢呼,通行的车辆也鸣笛致意。。。
一夜睡得真香。清晨一看:豪雨洗礼后街道干干净净,街坊邻居的心灵也随之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