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结婚了!”电话里父亲告诉我。一直觉得她还是个孩子,比女儿才大五岁,怎么就结婚了!?
小云曾是我们家的保姆,她是在我母亲腿跌伤,躺倒在床三个月后来我家的。父亲从没有照顾过躺在床上的病人,不知如何从何下手的他,天天忙得焦头烂额,身心憔悴。到处找保姆,就是没有合适的。一天,为父亲修理门窗的师傅,说起他的亲戚想找工作,父亲就托他问是不是愿意来做保姆,第二天就打电话来说“可以”。介绍的保姆正是小云。
小云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解了父亲的燃眉之急。小云那时还不到17岁,看上去个子不高,但挺结实,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还有两个可爱的酒窝。小云学历不高,只有初中毕业,可学起东西来还是蛮快的。比如说做菜,来的时候,几乎什么菜都不会炒,在父亲的调教下,后来家里普通的炒菜都由她来做了,父亲腾出了时间陪母亲说话,或照顾母亲大小便。小云负责给母亲擦澡,收拾家里的卫生。别看她个头不大,但每次家里换煤气,都是小云把空罐拿下去,和父亲一起再把满的煤气罐抬上楼,有时看到父亲的腿(父亲的膝盖曾受过伤)不是很灵便,就干脆自己搬着上楼。
父亲深知小云对家里的帮助很大,一直很感谢她。每次我们回国前,父亲总嘱咐我别忘了给小云带点礼物。女孩子毕竟爱美,她总叹着气跟我说,她要是能和女儿的高度一样就好了。我说你现在也不是很矮啊,你很匀称的。她脸红红地说,阿姨,你可真会夸人。每次带给她的香水,口红之类的,她都非常喜欢。女儿回去也喜欢和她一起去逛街,当然是在不忙的时候。
小云的父母都是农民,下面还有一弟一妹。家里重男轻女,弟弟虽学习不好,但父母还是要供他上学,直到他自己确实不愿意再念下去才罢了。妹妹学习成绩不错,在班上一直是前几名,所以小云跟她说,只要你好好念书,我就供你上大学。小云挣得的钱,每次过春节时候回去,都带回家交给爹妈,自己仅留一些零花钱。
母亲去世后,小云不想再回老家。父亲便托人在我原工作单位的食堂,给她找了一个合同工的工作,小云很满意,一直干到现在。为了能赚更多的钱,小云把单位看管澡堂,打扫办公室卫生的活也包下来,就是这样,每个月也不超过1000元,好在吃住都在单位。父亲平时也很照顾小云,周末怕她在单位没地方吃饭,而她自己又舍不得花钱,所以总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小云不好意思来,父亲就让她来顺便帮他打扫卫生,收拾房间,小云就欣然答应了。以后的每个星期周末,小云会去父亲家一次,一直到现在还是这样。小云曾跟我说,爷爷对我真好,比我自己的亲爷爷还要亲。
后来别人给小云介绍了一个男孩子,小云也是先让父亲帮她拿主意,再告诉她自己的父母。她谈恋爱期间,每次去父亲家的时间短了,但还是坚持帮父亲收拾完家才走。小云的男朋友也是外地来的打工族,工资不高,也很辛苦,之所以小云看上他,是因那男孩子对小云很体贴,个子很高,有1.8米,可能是想弥补她自己的个子矮的缺陷吧!?
小云订婚,她父母来我家坐了一会儿,说一直很感谢父亲对他们女儿的照顾。父亲说,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互相照顾罢了。小云把父亲家当作了自己的娘家,这次结婚,就是从父亲家接走的,那可真是穿着婚纱,被新郎抱下楼去的。
父亲跟我说,“你儿子不穿的衣服不要丢掉,将来留给小云的孩子,她两口子那点钱,能给孩子买什么好衣服啊”。看来父亲真的是把小云当作了自己的孙女。这种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吧?!